我娘則推開表妹的胳膊:「我兒好不容易回來,自是要回府中報平安的。蓮兒,你自成家後,怎的如此不懂事了。」
表妹不服,她肯定在侯府日子不好過,畢竟在我那封信之後世子爺便只會將她當仇人一般,半點恩愛情分也無。
至於我娘,之前賠了人家侯府不少錢,這是缺錢了。
一個想拿我擋箭,還想一輩子踩在我頭上過好日子。
一個拿我當搖錢樹,總是胳膊肘往外拐。
「姨母,您當初可是答應舅舅要照顧我一輩子的。舅舅要是知道你如今都不讓表姐去我那邊做客,只怕會生氣吧。」
表妹突然間說道。
「這,你若實在是想念你姐姐,不如就讓世子爺到我們家去確認你表姐平安不也一樣嘛。到底都是親戚啊。」
我看了一眼我娘,她下意識地移開了眼睛。
可是,從現在的情形我就看出來了。
這個表妹,也是知道些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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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的意思是,那我死去的姨也是知道的。
原來如此,她們這是合夥想賣了我啊。
我甩開了表妹,笑著說:「娘說得對,表妹只管過一段時間帶世子爺回娘家就是。娘,我也想爹了,咱們快回去吧。」
說完,我就和娘一起回了家。
我爹是個混的,平常除了公事對家裡不聞不問。
回來就對我點頭說回來就好,還讓我把家裡的帳結一下。
他欠了多少銀子,然後就讓管家帶著他的那些債主進門。
就好像我活該為了他們做這些似的,一邊吩咐人將公庫打開結算銀子,一邊摸著已經冰冷的手。
剛結算這邊,我爹心滿意足地走了。
我娘又過來說:「錦兒啊,我那個錢也應支出了吧,這都馬上要讓人捎過去了。」
我祖母在世時,我娘便說供養了一位非常厲害的高人,每年需要上百兩銀子為她死去的爹娘做場大法事,還能為家中消災解難。
我祖母覺得我娘父母去得早,兒女想盡孝也是應該的。所以就每年都給一些,一連給了十多年。
「娘,我聽聞你手上的錢都給了表妹去添補嫁妝了,糊塗啊。」
「還不是那個世子爺逼得緊,我也是沒有辦法。」
「早知如此,為何又要答應表妹呢?」
我娘嘆了口氣:「這不是可憐她嘛,別說了,這供奉錢……」
「今年法事便不辦了吧,娘你已經將公中能花的銀子都給用上了。我若再拿出銀錢來,那便是要動用私庫了。我祖母之前吩咐過,除非萬不得已,不得動用私庫,娘你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你祖母在時可是每年發生什麼事兒都不會斷了這份錢。你這是做什麼?莫非就因為我讓你表妹替你嫁了,你就恨上為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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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你賠給侯府共三百三十兩銀子,我想問問,你在我那兒留下的半數嫁妝又弄到哪裡去了?裡面可是足足有四五百兩的銀子呢,還有各色珠寶首飾,就這麼無緣無故地消失了嗎?」
我娘噎了一下,還要說什麼。
「不若這樣,讓爹過來為咱們說些公道話。」
可沒有想到,我娘的茶杯突然間就向我砸來。
茶不熱,還可以說是澆得人透心涼。
「這後宅之事為何要讓你爹過來看熱鬧?真的是,讓你管個家就給我擺個譜,當真,不怕我撤了你的掌管中饋之職。」
我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冷笑:「你還真沒有這個能力。」
我站了起來,步步逼近我娘:「你可知道家中有多少鋪子,多少田地,多少山頭,多少僱工?你不知道。而且,我祖母生前將掌家印信交與我保管,你無權干涉。還有,每年在你手中消失的銀子還少嘛,是不是讓我查查它們都去了何處?」
我娘倒退幾步,竟哭了:「你果然還是怨我的,若不是我讓你表妹嫁與世子爺,你能有這樣逍遙的日子。那世子爺每日都對你表妹拳打腳踢的,你應該心中明白才是。我這是在救你於水火。」
「是嘛,那真的要謝謝您呢。這筆錢,無論您怎麼說我也不會出的,請回去休息吧。」
她還沒回去休息,那世子爺與表妹就回府了。
我馬上躲回自己的院子,自讓家裡人去迎接。
而我讓府中的自己人去打探事情的發展。
沒有想到,回來的人看著我的目光都帶著同情。
我喝了杯茶:「說吧。」
天都快黑了,她們的陰謀也應該擺在明面兒上了。
那人輕咳一聲說:「表小姐說,夫人要再不幫她,她就去舅舅那裡告狀。還讓夫人,把你送給世子爺做妾。」
我並沒有感覺到驚訝,可是我娘的話卻讓我噁心了。
夫人說:「您在家中掌管公庫與私庫,若是嫁了肯定會搬空整個家。所以……所以她會給你下藥,送上世子爺的床,平息他的怒火。更加讓你嫁不出去,只能在府中管著中饋,再等世子爺想起您來就……來看看您。」
我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沒有想到,原來我在我娘的心裡一文不值。
既如此,我也不必再顧忌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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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道他們想幹什麼,當我娘貼身的婢女來我屋裡送冰露的時候,大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我將手中帳本放下,道:「娘可是真的心疼我,知道這時候喝點這些涼的東西最好了。」
婢女其實是我爹的通房,已經開過臉了。
她盤著發,還有些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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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這麼說,就將冰露送到我手中。
而我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兩個嬤嬤上來將她按住。
我將那碗冰露掐著她的下巴直接喂下去,讓下人們將她換上我的衣衫放在床上。
而我則去了同院的書房。
很快院裡鬧了一陣,然後就回歸了平靜。
掌燈時,我娘帶著表妹兩人就歡歡喜喜地來了。
我倚在書房的窗前看著,直到她們走進了我的房間。
嘴角翹了起來,我故作驚訝:「發生何事,你們快去看看。」
我說的「你們」,是我早就安排好的打手。
他們呼啦一聲從四面八方跑了出來,直奔我的房間。
眼見著一個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的男人從裡面跑出來:「為什麼會是這個女人,你們哄騙於我……」
「何方賊子,竟在我家小姐後院衣衫不整,欲行不軌之事兒!給我打!」
他們都拿著棍子,對著世子爺下了重手。
我娘與我表妹這時候也出來了,還跟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子。
她出來就指著我:「夫人,是她,是她……」
我眼見著我爹過來,叫道:「爹,劉姨娘與一位外男竟然跑到我這裡來鬼混,你快快處置了她。」
我爹都蒙了,眼見著打的人是世子爺馬上叫人住手,然後看到眼前這情形也氣得當場動手打了那位劉姨娘。
而我的表妹此時跑到世子爺身邊一瞧,看到他已經被打得暈死過去,不由得又怕又急,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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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去心裡的笑意,這次她們回到侯府,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以後這個世子爺也再沒有啥臉面來我府上了。
現在我在旁邊道:「爹,剛剛劉姨娘來給我送母親煮的冰露,我看書正酣,便讓她在我房裡等一等。哪知,剛剛外面鬧起來,我出來一瞧竟發生了這種事兒。」
我爹哪有不明白的,當即罵道:「堂堂侯府世子竟是這般好色之徒,來人把他給我送回他府中去。」
「等一下老爺,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我娘深深看了我一眼,心中只怕已然明白了。
她的眼神中沒有自責,有的只有嗔怪。
我也不在意:「爹,這世子爺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劉姨娘可能是替女兒受了。這府上我還是不能住了,可否讓女兒去祖母留下的宅子裡躲一段時間。」
「去吧去吧。」
我爹似乎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就揮了揮手讓我離開。
他還是重臉面的,至少想讓我嫁個好人家,成為他官場的助力。
「不成,你要走了這府中上下有誰來管理中饋,除非你現在就交由母親來……」
「不必了,帳本什麼的我自會讓管家帶到我那裡查看。府中要有什麼用錢的事兒,直接去我那裡領了鑰匙,等用後再還回去好了。對外就說,我從來沒有回來過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