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沒想到當時他輕描淡寫的幾句介紹,竟藏了這樣深刻的感情。
那些山盟海誓,情深義重。
都是他對著我的臉向另一個人訴說的。
替身啊。
多麼經典老套的劇情。
竟也會發生在我這樣的普通人身上。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我十幾年的感情全都成了笑話。
我提了提嘴角,想笑。
卻發現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下來。
我究竟算什麼呢?
3
手機突然震動。
是律師發來消息。
說已經確認了公證的協議有效,問我如何抉擇。
我低頭看著消息,視線越來越模糊。
一滴淚掉在手機螢幕上。
替我破碎不堪的心做了選擇。
我的十幾年,不該成為別人的陪襯。
我要拿回我的人生了。
當晚我沒回家,直接去了市郊的房子。
這裡是我和秦修予的第一個家。
自從公司步入正軌後,我們搬進別墅,這裡就一直被他僱人精心養護。
裡邊還有不少我們過去的東西。
玄關牆上掛著的全家福。
裡邊的秦煜還是個小嬰兒,笑起來見牙不見眼。
鞋櫃竹簍里的鑰匙扣和毛絨掛串。
顏色雖舊卻依然可愛。
客廳茶几上擺著結婚兩周年秦修予送我的,他親手製作的藍色妖姬永生花。
玻璃罩被擦得很乾凈。
下邊壓著的卡片是塑封的。
裡邊是我們蜜月旅行的火車票拼圖。
我一路路過我們的過往,心臟痛到麻木。
卻沒有片刻駐足。
進入書房後,我踩著椅子將書架最頂層的盒子拿下來。
裡面是我珍藏的,關於秦修予的所有記憶。
有照片,日記,信件。
甚至還有第一部手機里存著的所有簡訊的手抄本。
我將所有東西拿到衛生間燒掉。
火光映在眼中。
仿佛焚燒著我對秦修予綿延了十幾年不見褪色的感情。
既然無法褪色,那就讓它徹底消失吧。
第二天上午,我帶著離婚協議去了公司。
走到秦修予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聽到裡邊傳來林菲菲的笑聲。
腳步微頓。
我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卻沒有推開。
因為我聽到秦修予提了我的名字。
他的語氣篤定又無奈。
帶著微妙的嘆息和感慨。
「溫辭就是說說罷了,當初她為了我懷著孕出去拉投資,四十度的天氣暈倒好幾次。」
「胃病就是剛結婚時替我擋酒落下的。」
「結婚前我創業欠了幾百萬,溫辭她媽和繼父說要是她敢嫁給我就和她斷絕關係。」
「她連猶豫都沒有就跟我領了證,婚禮都是秦煜出生後辦的。」
「這些年她只有我和阿煜,父母親人都斷了聯繫。」
「她能跟我離婚?怎麼可能。」
林菲菲哼了一聲,嘲道:「也是,說實話我也覺得她沒那個能耐。」
「她啊,做了幾年老媽子,估計早就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了。」
「她會幹什麼呀?離婚再找個,給人家洗衣做飯生孩子去嗎?她們那種女人不就這點本事?」
「這個太太那個夫人的,我見得多了,都是靠子宮吃飯的寄生蟲罷了。」
「還敢拿喬擺架子,用離婚嚇唬你,誰在乎啊?」
「真是搞笑。」
秦修予好一會沒接話。
再開口,語氣不知為何帶著些猶豫和不快。
「其實,溫辭也沒你說的那麼不堪。」
「當年她在學校……」
我推門進去。
兩個人看到我都嚇了一跳。
被抓到背後嚼舌根。
林菲菲惱羞成怒,「有病啊!不知道敲門嗎?」
我面色平靜地指了指辦公室內的另一扇門。
『副總裁辦公室』六個字讓她哽了下。
她卻還是嘴硬道:「掛個名而已,真當自己能做公司的主了。」
秦修予低聲道:「菲菲,別說了。」
我扯了扯嘴角,只覺諷刺。
其實這間辦公室的布局,是秦修予特意安排的。
算是他曾經『愛』我的證明。
4
那時公司剛剛搬到這,秦煜也剛出生不久,正是鬧人的時候。
我愛秦修予和孩子勝過一切。
父母公婆指望不上,把孩子完全交給保姆又不放心。
秦修予看我邊顧著孩子邊處理公司的事太辛苦。
乾脆把自己大辦公室的會客室改成我的辦公室。
這樣平時需要我處理的事他能幫我分擔很多。
等他能完全能接手我的事後。
提出讓我回歸家庭。
我也實在疲於兩頭兼顧的生活。
並出於對秦修予的完全信任,沒有過多猶豫便開始專心照顧秦煜。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秦修予是真的心疼我。
像他說的那樣是為了我好。
如果昨天律師給我發的消息里,沒有告訴我公司的股份變動。
如果他沒有暗示我秦修予做的那些手腳。
我可能還會對這段關係留有一絲餘地。
可惜真相很難看。
這世上也沒有那麼多如果。
既然我們的關係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充滿了謊言和算計。
那我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你到底來幹什麼啊?傻站在那不說話,怎麼,後悔昨天說離婚了?」
「矯情死了,溫辭,像你們這種女人,是不是成天拿言情劇當世界名著看啊?」
「整天腦子裡就只有男人,男人,男人。」
「有空多提高提高自己,不行嗎?」
林菲菲對我敵意非常大。
我能感覺出其中的輕視。
站在她的角度,她是這段三角關係的勝利者。
這種輕視我能理解。
但我不明白她隱約的忌憚情緒是因為什麼。
難道她怕我糾纏秦修予?
還是說,因她其實並非秦修予口中那種嚮往自由,對婚姻不屑的大女人。
回國是想和秦修予結婚,而我礙了她的路?
這些我都無從猜測。
說實話也不重要。
我沒有理會林菲菲的話。
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將離婚協議推到秦修予面前。
看得出,秦修予起初不是不震驚的。
可他很快斂下情緒。
抬眸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不耐和薄怒。
「溫辭,適可而止。」
「我知道你對菲菲不滿,但在昨天和你攤牌前,我和她坦坦蕩蕩,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我承認這些年在有些方面沒和你說實話。」
「但無論我是出於什麼原因對你好,受益者終究是你,你不虧的,應該懂得滿足。」
「這樣鬧下去除了把我推得更遠,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溫辭,我實在不知道你在不滿什麼。」
「你甚至還是秦太太,我也從沒虧待過你,那些富太太們有的,你哪樣沒有?我……」
「沒有虧待我?秦太太?」
秦修予似乎沒想到一直不作聲的我會突然開口。
被打斷的不快以及我的反問讓他瞬間皺眉。
「不然呢?」
他看著我的眼睛,恍惚一瞬。
接著迅速轉開臉。
「溫辭,當年我也對你動過心的。」
「可婚後你變了,你的世界只有眼前那一小片地方。家庭,孩子,丈夫,這些就是你的全部。」
「有時候跟你在一起我覺得……」
他深吸口氣,揉了揉眉心。
「菲菲是和你完全不同的女人,和她在一起我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選擇。」
「也會明白我還讓你做這個秦太太,已經仁至義盡。」
「你該感謝我。」
「還有嗎?」
聽完秦修予這番『高論』。
我冷聲問。
秦修予噎了下,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
我就將律師調查公司情況的信息發到他手機上。
5
並在他查看後瞬間蒼白的臉色中緩緩開口。
「在我產後抑鬱做治療的時候誑我簽字。」
「瞞著我調整公司結構架空我。」
「稀釋我手裡的股份,甚至將一部分財產轉移到林菲菲名下,將股份當做禮物送給她……」
「這些,叫沒有虧待我?」
「秦太太?」
「秦太太是什麼了不起的身份嗎?」
「秦修予,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沒有我,你的公司根本撐不下來。」
「就算不談感情,你把事情做絕的時候,想過當年是我讓出自己的份額,你才能在公司獨攬大權嗎?」
秦修予臉色青白。
手指用力到幾乎要將手機捏碎。
「你,你怎麼會……」
「你從哪弄到這個的?是哪個股東?是陸恆?」
「是他對吧?」
「他都和你說什麼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