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好在霍衍舟沒有追上來。
我沖了個涼水澡，想讓自己燥熱的心儘快冷卻。
一個小時後，我總算冷靜下來，躺在床上刷手機打發時間。
一邊刷，一邊在腦海里反覆循環著方才霍衍舟出浴時的樣子。
真奇怪，我剛才都那麼羞辱他了，他看著不僅不生氣，怎麼反倒還有幾分樂在其中的樣子？
正想著的時候，我刷到了一個帖子。
【懷疑我和兒子都是受虐狂怎麼辦？】
出於好奇，我點開了這個帖子。
帖主在前面介紹了自己的基本情況。
【我和妻子屬於商業聯姻，婚前只見過一面，沒有感情基礎。新婚那夜，她突然給我立規矩，要我什麼都聽她的。】
【她給我設了很多條條框框。過了門禁時間不能進屋，吹頭機一響就必須主動幫她吹頭髮，今天甚至還拿狗鏈子栓在我的脖子上，要我做她的小狗。】
2L：【怎麼能這樣侮辱人？這種女人要不得，奉勸樓主趕緊離婚。】
3L：【聽樓主的描述，他還有個兒子。還是離了吧，有這樣的後媽，小孩很有可能被教壞。
】
4L：【附議，樓主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兒子著想啊。】
底下評論很多，大部分都在勸離。
然後帖主一條條懟了過去。
【你們懂什麼？她把我兒子教得可好了。因為有她，我兒子都變得獨立自信、陽光開朗了。】
【她給我立規矩，說明她真心實意想和我成家。要不然她為什麼非要給我戴狗鏈子，不給其他人戴？】
【離婚？做夢！我這輩子都不會離婚的！】
網友們紛紛評論：【真能自我 pua。】
【散了吧散了吧，這位已經被徹底訓成狗了。】
【虧我還幫忙出謀劃策，所以你發帖的目的是什麼？】
帖主：【就是想表達一下我妻子真的很可愛。她每次都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像憋著一股勁裝老虎的金漸層，我看著心快化了。】
網友：【這才是小某書最初的樣子，任何人都能分享自己的生活，包括狗。】
我越看越覺得帖主描述的畫面眼熟，直到我看見帖主接下來的發言。
【但我的妻子和我結婚至今都沒有發生過實質性關係。我今天洗完澡出來看見她，以為會有突破，可她給我戴上頸圈後就跑了，甚至忘了提醒我喝中藥。】
【我妻子還總喜歡把結婚掛在嘴邊，像是在暗示我什麼一樣。】
我覺得霍衍舟那種高嶺之花，不像是在網上發帖的人，但太多的相似點讓我忍不住試探地問了一句：
【樓主，你是不是姓霍？】
很快，我收到了一條私信。
【你認識我？】
我的心嘎巴一下就死了。
11
我沒有暴露真實資訊。
【我是她的閨蜜，有聽她說過一些你們之間的事，剛好能對號入座。】
霍衍舟很快變成我記憶中的樣子，說話的語氣都變得一本正經。
【抱歉，我只是想記錄一下和她的故事，沒有別的意思。
】
【可以麻煩你不告訴她嗎？】
下一秒，帖子也被刪了。
不知為什麼，明明披著馬甲和霍衍舟聊天，我的心還是砰砰直跳。
我忍不住問他：【你喜歡她嗎？】
對方不假思索地回復我：【喜歡。】
很簡單的兩個字，我卻看了很久很久。
幾乎能想像出他用低沉悅耳的聲線，在我耳邊說出這兩個字的樣子。
最近教霍迎認字的時候，教到了「喜歡」這個詞。
字典里說，喜歡是頻繁的心動。
那我今晚心動的頻率有點高啊。
但我是個很理智的人，馬上開始權衡利弊。
離婚能拿到一千萬，可如果霍衍舟喜歡我，我擁有的就不僅僅是一千萬了。
他指縫裡多漏點，可能就有九位數了。
想到這裡，我的眼睛都在放光，給他打了幾行字。
【給你支個招啊。想要經營好和她的感情，你要表現出對她的喜歡才行。】
霍衍舟很虛心地請教我：【可以問問悅越喜歡什麼嗎？】
【黃金。你別誤會，她不是拜金，她只是單純喜歡這種金光閃閃的東西。】
【珠寶，要有火彩的那種，炫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限量款包包、手錶、禮服……她不挑的，只要你送的她都喜歡。】
那邊廂，霍衍舟很久都沒有回覆我。
該不會是覺得我太物質，打退堂鼓了吧？
我正想著的時候，他終於回我了：【還有別的嗎？】
【房子車子她也喜歡。車子是代步工具，房子給人安全感嘛。】
【好，我都記住了，謝謝你。】
放下手機後，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霍衍舟拉著我的手，帶我一寸寸撫過他的脊骨。
身體像是有團火在燃燒，惹得我一陣止不住的顫慄。
醒來的時候，我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臉紅得厲害。
「後媽，爸爸和我給你做了三明治早餐，快點來吃。」
霍迎將門敲得砰砰直響。
出門時，霍家父子倆已經在餐廳里等我了。
霍迎挨著我坐，霍衍舟坐在我的對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霍衍舟的皮鞋悄悄踢著我的高跟。
腳踝開始滾燙。
「後媽，爸爸今天好奇怪哦，你看他脖子戴了什麼東西？」
我抬頭看了一眼，眼睛瞬間睜圓。
昨天給他戴的頸圈，他居然到現在都沒有摘下。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沖我彎起眼眸：「你親手戴上的，我不敢擅自脫下來。」
今天是周末，霍衍舟答應帶霍迎去遊樂園玩，我也一起去。
怎麼能戴著這種東西出門？
趁著去廚房放碗筷的空檔，我拉住了霍衍舟的袖子：「快脫了。」
他笑了笑，俯下身來：「那你幫我。」
這頸圈戴起來容易，脫起來卻費勁。
我背抵著島台，他又步步逼近，空間實在狹小。
我實在不習慣這麼近的距離接觸，只想趕緊把頸圈脫下來。
可越著急，就越容易出錯。
我踮著腳解頸圈，卻越纏越緊，將霍衍舟的脖子都勒紅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忽然伸手一撈，將我抱到了島台上。
島台很高，我坐著勉強能和他在同一水平線上。
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按著我的，溫熱的指腹摩挲過我的手背：「我教你解。」
「先找到這個搭扣，兩邊用力捏住，聽見咔嗒聲了嗎？這樣就解開了。」
演示過後，他居然又重新扣上：「來，你來解。」
我伸手勾住黑色頸圈，學著他的樣子解開，可進行到一半時，霍衍舟的頭忽然一歪。
鼻尖挨著鼻尖，距離無限拉近。
他垂眸盯著我的唇，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恰到好處：「可以嗎？」
風輕輕柔柔從窗欞吹來，裹挾著草木淺香，拂過臉頰的瞬間，觸感柔得如同蝴蝶振翅。
我閉上了眼睛。
但比吻先到來的，是霍迎的呼喊聲。
「後媽，爸爸，你們在做什麼？」
「趕緊的，快去遊樂園啊！」
我回過神來，立刻推開霍衍舟跳下島台。
霍衍舟平時很疼霍迎，但今天看霍迎的眼神明顯不太友善，帶著暗戳戳的怨懟。
在遊樂園的時候，霍迎和我都喜歡玩刺激專案，霍衍舟有些恐高，對除了旋轉木馬以外的設施都毫無興趣。
我和霍迎對視一眼，一起把霍衍舟拉上跳??機，看著他蒼白著臉緊咬下唇，笑得四仰八叉。
那一刻，我恍惚間生出一種錯覺，好像我們是真的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沒幾天，霍衍舟突然給我發來一串地址讓我過去。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還是提前洗了頭、化了妝、穿了漂亮衣服，用最高規格見他。
司機過來接我，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後，將我載到一處湖畔。
抵達時雪下得正急，青柏枝頭已經堆積了簇簇白雪，有水鳥在湖面起起落落，又在氤氳的水汽中振翅高飛。
但我沒心情欣賞美景。
不遠處，我看見有個女人正拉著霍衍舟的衣袖。
令我震驚的不是她的舉動，而是她的臉。
那張臉，和霍迎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12
離得不遠，我隱隱約約能聽見他們的交談。
那個女人帶著哭腔和霍衍舟說：「我和小迎血脈相連，不會有哪個女人比我更愛他，你怎麼放心讓別人照顧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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