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愣住了：「搬出去？搬哪兒去？」
「去你妹妹家。」
「媽，你別鬧了。」李偉皺起眉頭，「爸還在這兒呢，你走了誰照料他。」
「那是你們的事，不是我的事。」張桂蘭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他，「李偉，我帶了樂樂七年，你們沒給過我一分錢，沒搭過一次手，現在劉梅的爸癱瘓了，憑什麼讓我照料？」
「媽，劉梅的爸不就是你的親家嗎？」李偉說，「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互相幫忙？」張桂蘭笑了，笑得有些淒涼，「這些年，我幫你們帶孩子，做家務，你們幫過我什麼？」
「我……」李偉語塞。
這時劉梅從臥室里走出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張桂蘭，你什麼意思？」劉梅的臉色很難看，「你是不想照料我爸？」
「是。」張桂蘭毫不避諱地說，「我沒這個義務。」
「沒義務？」劉梅提高了音量，「你吃我們的，住我們的，帶孫子是你應該做的，照料我爸也是你應該做的。」
「我吃你們的？住你們的？」張桂蘭看著她，「這七年，我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退休金，樂樂的學費，生活費，家裡的水電費，哪一樣不是我掏的錢？你們除了上班，還做過什麼？」
「那是你自願的。」劉梅說，「誰逼你了？」
「是，我是自願的。」張桂蘭點點頭，「我自願為我兒子付出，為我孫子付出，但我不是你們家的保姆，更不是你爸的保姆。」
「張桂蘭，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明白。」劉梅走到她面前，「你到底照不照料我爸？」
「不照顧。」張桂蘭的態度很堅決。
「好。」劉梅冷笑一聲，「你不照顧是吧？那樂樂你也別想帶了。」
張桂蘭的心猛地一痛，樂樂是她一手帶大的，是她的心頭肉。
「劉梅，你別太過分了。」張桂蘭的聲音有些顫抖，「樂樂是我的孫子，我想他的時候，自然會來看他。」
「你想來看他？」劉梅說，「除非你答應替我們照顧我爸，否則你以後別想再見到樂樂！」
李偉站在一旁，看著爭吵的兩人，不知所措。
「劉梅，你別這麼說。」他拉了拉劉梅的胳膊。
「我說錯了嗎？」劉梅甩開他的手，「她不照顧我爸，還想來看孫子，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張桂蘭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心裡徹底失望了，這就是她付出了七年的兒子和兒媳。
為了讓她照料癱瘓的親家，竟然用孫子來威脅她。
「劉梅，你以為用樂樂就能威脅到我？」張桂蘭平靜地說，「我告訴你，不可能。」
她轉身繼續收拾東西，「這個家，我是一定要走的，至於樂樂，他是我的孫子，血緣關係就擺在這兒，你攔不住。」
劉梅沒想到張桂蘭這麼堅決，一時語塞。
李偉看著母親決絕的背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母親這些年不容易，但他也沒辦法。
劉梅的父母就她一個女兒，現在劉建國癱瘓了，確實需要人照料。
他總不能讓劉梅辭職在家吧。
「媽，你再好好想想。」李偉說，「我知道讓你照料我爸委屈你了，但你就當是為了我，為了樂樂。」
「為了你，為了樂樂？」張桂蘭看著他，「我已經為你們付出了七年，夠了。我也要為自己活一次。」
說完，她提起收拾好的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張桂蘭，你敢走？」劉梅攔住她，「你走了，這個家怎麼辦？樂樂怎麼辦？我爸怎麼辦？」
「這個家有你和李偉，樂樂有你們，你爸也有你們。」張桂蘭推開她的手，「我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你們自己解決。」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走到樓下陽光照在身上，張桂蘭深吸了一口氣。
心裡雖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解脫。
她拿出手機，給李娜發了條信息：「娜娜，媽已經出來了，房子也在賣，等賣了房就去找你。」
很快，李娜回復了信息：「媽，你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接你。」
第4章 ：女兒的溫暖
張桂蘭站在小區門口，等著李娜。
不一會兒，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了她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李娜關切的臉。
「媽。」李娜打開車門，連忙下車扶住她，「快上車，外面風大。」
張桂蘭坐進車裡看著女兒，眼眶又紅了。
「媽，你受苦了。」李娜握住她的手，「都怪我，平時太忙，沒能常來看你。」
「不怪你。」張桂蘭搖搖頭，「是媽自願的。」
「什麼是你自願的？」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王浩轉過頭說，「媽，李偉和劉梅也太過分了，讓你帶了七年孫子，現在還想讓你照料癱瘓的親家，他們怎麼好意思開這個口啊？」
王浩是李娜的丈夫，為人正直，對張桂蘭一直很孝順。
「算了，都過去了。」張桂蘭說，「我現在只想快點賣了房，跟你們一起住。」
「媽，房子賣不賣都行。」李娜說，「我們家有空房間，你就安心住下來。」
「不行。」張桂蘭搖搖頭，「我不能白住你們家，房子賣了我手裡有錢，以後也能給你們減輕點負擔。」
李娜還想說什麼，王浩給她使了個眼色。
他知道張桂蘭的脾氣，好強，不想給兒女添麻煩。
「好，媽，那房子你就看著辦。」王浩說，「不過你放心，不管房子賣不賣，你都能在我們家安心住。」
車子一路平穩地行駛著，張桂蘭看著窗外的風景，心裡漸漸平靜下來。
她想起李娜小時候，乖巧懂事，有什麼好吃的，總是先想著她和老伴。
長大後嫁給了王浩，小兩口日子過得很和睦。
這些年，李娜和王浩經常來看她，給她買東西，塞錢給她。
每次她都推辭，說自己有錢，其實她知道，女兒是心疼她。
相比之下兒子李偉就差遠了，自從結婚後，眼裡就只有劉梅和樂樂，根本看不到她的付出和辛苦。
車子開進一個高檔小區，停在了一棟樓下。
「媽，到了。」李娜扶著她下車。
走進電梯直達十八樓，打開房門，一股清新的香味撲面而來。
房子裝修得簡潔大方，收拾得一塵不染。
「媽，這是你的房間。」李娜帶著她走進一間朝南的臥室，「採光好，通風也不錯。」
臥室里有一張寬大的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窗台上擺放著幾盆綠植。
「太漂亮了。」張桂蘭忍不住說。
「媽，你喜歡就好。」李娜笑著說，「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飯。」
張桂蘭坐在床上，看著房間裡的一切，心裡暖暖的。
這才是家的感覺，沒有無休止的付出，沒有理所當然的索取，只有家人的關心和愛護。
晚飯很豐盛，李娜做了張桂蘭愛吃的紅燒肉，清蒸魚，還有幾個爽口的青菜，王浩開了一瓶紅酒。
「媽，喝點紅酒，解解乏。」王浩給她倒了一小杯。
張桂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的醇香在嘴裡散開，暖到了心裡。
「媽，以後你就安心在這兒住。」李娜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每天想吃什麼就跟我說，我給你做。」
「還有，」王浩說，「我已經給你報了小區的老年舞蹈隊，還有書法班，你沒事的時候可以去跳跳廣場舞，練練書法，多認識點朋友。」
張桂蘭看著女兒和女婿，眼眶濕潤了，她何德何能，能有這麼好的女兒和女婿。
「謝謝你們。」她哽咽著說。
「媽，跟我們還客氣什麼。」李娜握住她的手，「你養育我這麼大，現在輪到我們孝順你了。」
晚飯過後，李娜陪著張桂蘭在客廳看電視，王浩去洗碗。
電視里放著一部家庭倫理劇，劇情很像她的經歷。
張桂蘭看著看著，就想起了李偉和劉梅，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樂樂有沒有哭鬧著找她？
她拿出手機，想給樂樂打個電話。
猶豫了一下又把電話放下了，她怕聽到樂樂的聲音，會忍不住心軟。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她在這邊安定下來，再去看樂樂吧。
第5章 ：賣房風波
張桂蘭在女兒家住得很舒心，每天早上，她跟著小區里的老人一起去公園散步，打太極。
上午，她要麼去跳廣場舞，要麼去書法班練字。
下午，就看看電視，或者和李娜聊聊天，日子過得充實而愜意。
房產中介那邊傳來了好消息，有人看中了她的房子，願意出市場價買下。
張桂蘭約了對方見面，談妥了價格，簽了合同，拿到定金的那天，她給李偉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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