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媽你是知道的吧？或者說，根本就是你攛掇的。你們母子倆合起伙來騙我，掏空了我的家底去填那個無底洞。現在，你們居然還有臉嫌棄我因為加班賺錢而沒洗碗？
這碗，誰愛洗誰洗，我不伺候了！咱們法庭見。」
在文字消息下面，我附上了九宮格圖片。
不是沒洗的碗，而是李強的銀行轉帳記錄截圖，收款人赫然寫著李剛的名字，金額合計二十萬。還有幾張婆婆和李強商量如何瞞著我把錢轉走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那是我趁李強醉酒時偷偷備份的。
在那些聊天記錄里，婆婆的慈愛嘴臉蕩然無存：
「兒子，那錢你得想辦法轉給你弟，他那邊追債的要砍手了！千萬別讓林曉那個死心眼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鬧。」
「你就說是理財虧了，或者朋友借急用，反正先把錢弄出來。你弟才是咱們老李家的根，不能見死不救啊！」
消息發出後不到一分鐘，我的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
先是李強，然後是婆婆，接著是那個拿了錢還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小叔子李剛。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但我一個都沒接，全部拉黑。
我能想像此刻李家炸鍋的場景。那些昨晚還在道德高地上指點江山的親戚們，此刻看到這些鐵一般的證據，不知道臉上會是什麼精彩的表情。
我走出臥室，來到客廳。婆婆正拿著手機，臉色慘白如紙，手指哆嗦著指著我：「你……你這個瘋婆子！你居然敢在群里發這些！你不想過了是不是！」
李強也被電話吵醒沖了出來，看到手機里的內容，整個人都傻了。他瞪著充血的眼睛看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林曉，你瘋了？家醜不可外揚，你這是要毀了我嗎？」
「毀了你？」我冷冷地看著這兩個我曾經最親近的人，「是你們先毀了這個家的信任，毀了我的底線。你們拿我的血汗錢去填賭債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會不會毀了我們？你們在群里羞辱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家醜不可外揚？」
我轉頭看向廚房那堆依然散發著酸臭味的碗筷。奇怪的是，此刻再看它們，我竟然不再覺得噁心，甚至覺得它們有點可愛。
那乾結的番茄醬，多像這個家早已乾涸的親情和良知。這堆碗，不再是我的恥辱柱，而是我反抗的勳章，是我看清真相的見證。
5.
我沒有哭，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席捲全身。那種感覺，就像是背負了五年的千斤重擔，在一瞬間卸了下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
我沒有理會他們母子倆的咆哮和質問，轉身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我的東西不多，幾件換洗衣服，女兒的必需品，還有那台陪我加班無數個夜晚的筆記本電腦。
當我拉著行李箱，牽著被吵醒、一臉懵懂的女兒走出臥室時，李強終於慌了。他堵在門口，語氣軟了下來，甚至帶著一絲哀求：「曉曉，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你看孩子還這麼小……」
「現在知道拿孩子說事了？」我打斷他，目光如刀，「那二十萬是我們給女兒未來的保障，你拿去給你弟賭博的時候，想過孩子嗎？」
李強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婆婆在一旁還在嘴硬：「那也是為了救急！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
「你們是一家人，我不是。」我冷冷地拋下這句話，繞過李強，拉開大門。
「那二十萬，讓你弟弟必須還出來。還不出來，我們就法庭見，這婚離定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帶著女兒走進了清晨的陽光里。
身後的防盜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空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略帶寒意的空氣，從未覺得如此自由。
以前我總以為，只要我足夠努力賺錢，足夠隱忍退讓，就能換來家庭的和睦與認可。現在我才明白，在不懂感恩、只想吸血的人眼裡，你的退讓不是美德，而是好欺負的證明。
那堆沒洗的碗，終於讓我洗清了自己的眼睛。我不會再回頭了，前面的路或許很難，但至少，是乾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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