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什麼？"
"後悔和我一起離開家，後悔和父母鬧翻。"
俊峰轉過身，看著我："思雨，這兩個月是我們結婚以來最輕鬆的時光，你知道嗎？"
"是嗎？"
"在我家的時候，我總是擔心你不高興，擔心我媽說話難聽，擔心你覺得委屈。"俊峰的手輕撫著我的臉，"但在這裡，我看到了真正快樂的你。"
我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可是這樣一來，你和父母的關係…"
"思雨，我們是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人。"俊峰認真地說，"如果我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那我還算什麼男人？"
第二天是除夕，媽媽一大早就開始準備素食年夜飯。
紅燒茄子、糖醋裡脊（素肉）、清蒸蛋羹、涼拌黃瓜、蒜蓉菠菜、素炒河粉…
雖然都是素食，但色香味俱全，看起來比往年的大魚大肉還要豐盛。
"媽，你這手藝真的絕了。"我夾了一塊素肉嘗嘗，"比真的裡脊還好吃。"
"素食講究的是清凈心靈。"媽媽笑著說，"而且對身體也好，不會有負擔。"
爸爸舉起茶杯："來，我們為新的一年乾杯，也為思雨和俊峰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乾杯。"
就在我們舉杯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俊輝發來的微信："嫂子，對不起，房子的事我會和爸媽再商量的。"
我看了看，回覆："俊輝，房子你們可以住，但是首付和房貸的錢要還給我們。這不是矛盾，這是公平。"
過了一會兒，俊輝回覆："好，我明白了。"
08
春節過完後，我們並沒有急著回婆家。
一個月後，公公主動打來電話："俊峰、思雨，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我們有話要說。"
"什麼話？"俊峰問。
"當面說吧，有些事情我和你媽想清楚了。"公公的語氣很誠懇。
我和俊峰商量了一下，決定回去看看。
回到婆家，我發現俊輝和小張都在。
"哥、嫂子，你們回來了。"俊輝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來。
我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
公公清了清嗓子："思雨，這段時間我們老兩口想了很多，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對。"
婆婆也走過來，眼圈有些紅："思雨，對不起，那天我說話太過分了。"
"媽…"我有些意外。
"房子的事情，我們重新商量過了。"公公繼續說，"俊輝可以先住著，但是你們的首付和房貸，我們會想辦法還給你們。"
俊輝也開口："嫂子，我已經和小張商量過了，等我們攢夠錢，會重新買房子的。這套房子對你們確實很重要。"
小張也點點頭："思雨姐，對不起，之前不知道這些情況。"
我看著這一家人，心情很複雜。
"其實房子不是最重要的。"我慢慢開口，"最重要的是，你們要把我當作家人，而不是外人。"
"你本來就是我們的家人。"婆婆眼淚掉下來，"思雨，這幾個月沒有你們在家，我才知道什麼叫冷清。"
"媽，我沒有要和你們斷絕關係的意思。"我站起來，走到婆婆面前，"我只是希望，以後家裡的大事情，能夠和我們商量一下。"
"一定會的。"公公點頭，"以後絕對不會了。"
俊峰也走過來："爸、媽，我們不是不孝順，只是希望能夠得到應有的尊重。"
"我們明白了。"婆婆拉住我的手，"思雨，你別生我們的氣了，好嗎？"
我看著婆婆滿臉的真誠，心裡的結終於慢慢解開了："媽，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樣相處。"
"那…你們搬回來住嗎？"婆婆小心翼翼地問。
我和俊峰對視了一眼："我們考慮考慮。"
走出婆家的時候，俊峰問我："你是怎麼想的？"
"回來住倒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立些規矩。"我想了想，"家裡的大事要商量，不能搞一言堂。我們的小家要有自主權，不能什麼都要聽他們的。"
"我同意。"俊峰點頭，"我們可以孝順父母，但不能沒有原則地妥協。"
現在想起來，那個春節的全素宴，是我吃過的最有味道的年夜飯。
不是因為菜有多好吃，而是因為在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家。
真正的家，不是讓你小心翼翼地遷就，而是讓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真正的愛，不是要求你無條件地犧牲，而是在你需要支持的時候堅定地站在你身邊。
有時候，為了得到尊重，你必須先學會尊重自己。
有時候，為了維護一個家，你必須先勇敢地離開這個家。
那個春節，我沒有做海鮮年夜飯，但我收穫了比任何美味佳肴都珍貴的東西——自己的尊嚴，和一個真正懂得保護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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