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孩子，你也忍一忍吧。單親家庭的孩子，多可憐啊。」
這些所謂的「好心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我指指點點，卻從沒有人真正關心過我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淚。
我煩不勝煩，直接換了新的手機號，斷了和所有人的聯繫。
李偉見軟的不行，就開始來硬的。
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幾個社會閒散人員，天天在我家小區門口晃悠，對我爸媽進行言語上的威脅和恐嚇，揚言如果我再不出去見他，就要對我們全家不客氣。
我爸媽被嚇得不輕，連門都不敢出。
我知道，我不能再躲下去了。
我讓律師直接給李偉發了律師函，並向法院申請了人身安全保護令。
當我把蓋著法院公章的保護令，甩在他那幾個小混混面前時，他們臉上的囂張氣焰瞬間就消失了。
李偉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做得這麼絕，徹底被激怒了。
幾天後，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公司。
是婆婆。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撒潑打滾，而是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臉上帶著一種憔悴又悲戚的表情。
她在我公司樓下的咖啡廳里等我，見到我，她甚至站起身，對我鞠了一躬。
「陳曦，媽……媽以前對不起你。」她的聲音沙啞，眼圈通紅，「媽知道錯了，求求你，你就饒了阿偉吧。他還年輕，你不能毀了他一輩子啊！」
說著，她就要給我跪下。
我急忙扶住她，心裡卻是一片冰冷。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很難相信，這個前倨後恭、演技精湛的人，是那個曾經視我為仇敵的婆婆。
「您別這樣。」我將她按回座位上，平靜地說，「您今天來找我，是李偉讓您來的吧？」
婆婆的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即又擠出幾滴眼淚：「不是……是我自己要來的。陳曦，阿偉他這些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他天天跟我說，他後悔了，他想你想得快要瘋了。媽看著心疼啊！」
「他把你當槍使，讓你來演這齣苦肉計，你還替他心疼？」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聲淚俱下地道個歉，再給我跪下，我就會心軟，就會撤訴，然後感恩戴德地跟你的寶貝兒子回家，繼續當牛做馬？」
婆婆被我的話噎住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我告訴你，不可能。」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今天就算是哭死在這裡，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你們母子倆欠我的，我會通過法律，一樣一樣地討回來。」
「你……」婆婆見苦肉計不成，終於撕下了偽裝，露出了本來面目，「陳曦，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跟阿偉離婚！你也別想帶走我的孫子！」
「你的孫子？」我冷笑一聲，「從你給他八塊八紅包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你的孫子了。還有，你最好記住，現在是你兒子求著我，不是我求著他。你再敢來騷擾我和我的家人，下一次，收-到法院傳票的，就是你。」
說完，我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廳。
我知道，這場拉鋸戰，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李偉和他母親已經黔驢技窮，除了道德綁架和撒潑耍賴，他們再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武器。
而我，手握法律和正義，無所畏懼。
10
開庭那天，天氣很好。
我和李偉在法庭上再次相見。
他看起來確實憔悴了很多，鬍子拉碴，眼窩深陷，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看到我，他的眼神複雜，有悔恨，有不甘，還有一絲懇求。
婆婆和李雪也來了。
婆婆坐在旁聽席上，從頭到尾都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瞪著我。
而李雪，則對我投來一個支持和鼓勵的微笑。
庭審的過程，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我的律師提交了李偉家暴的人證物證，以及他婚內轉移財產的詳細記錄。
面對鐵證，李偉的律師無力反駁，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強調李偉是「初犯」，是「一時衝動」，希望法官能從輕判決。
李偉本人，在最後陳述的時候，聲淚俱下地向我道歉，他說他知道錯了，他說他還愛我，他願意用下半輩子來彌補對我的傷害，只求我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的表演很逼真，甚至連法官都有些動容。
但我的心，早已堅硬如鐵。
當法官問我是否願意接受調解時，我清晰而堅定地回答：「不同意。」
最終，法官當庭宣判：准予我們離婚。
兒子航航的撫養權歸我，李偉需每月支付三千元的撫養費，直到孩子年滿十八周歲。
由於李偉存在家暴行為和惡意轉移財產的事實，婚前屬於我的房產，以及我父母為我們購置的車輛，都歸我所有。
李偉婚內轉給其母親的十幾萬元，需即刻返還一半，作為夫妻共同財產進行分割。
宣判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壓在心頭幾個月的大石頭，終於被搬開了。
婆婆在旁聽席上當場就崩潰了，大哭大鬧著說法院不公，最後被法警強行帶離了法庭。
李偉則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被告席上，雙目無神。
走出法院，陽光正好。
李雪追了上來，她遞給我一張銀行卡：「嫂子……哦不，陳曦。這裡面是十萬塊錢，算是我哥補償你的一部分。密碼是航航的生日。我知道錢彌補不了他對你的傷害，但這是我們家的一點心意。」
我沒有接：「小雪，這錢我不能要。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你是我在他們家，感受到的唯一溫暖。」
「你值得。」李雪真誠地說，「希望你以後，能帶著航航，好好生活。」
我們相視一笑，揮手告別。
一個月後，我帶著航航，離開了這座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回到了我從小長大的南方小城。
我用分割來的財產，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店，日子雖然平淡，卻很安寧。
我偶爾會從張悅那裡，聽到一些關於李偉的消息。
據說，他因為家暴的醜聞，被公司開除了。
離婚後，他一蹶不振，天天酗酒，工作也找不到。
婆婆後悔不迭，到處託人想讓他和我復婚，但都被我拒絕了。
後來，聽說他又談了一個女朋友，但女方一打聽他的過往，就立刻分手了。
他的人生，似乎陷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泥潭。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後悔過。
但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
婚姻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我看著在花店裡蹣跚學步的兒子，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身上，他沖我咯咯地笑，純凈得像個天使。
我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但只要有他在，我便擁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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