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繞過她,走進了單元樓。
她在我身後哭了很久,嘶吼著,咒罵著,最後,被聞訊而來的保安「請」走了。
我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家。
許嘉的東西,已經全部搬走了。
房子裡,再也沒有了她的香水味,她的笑聲,她的抱怨。
我處理完了這一切,贏得了這場婚姻保衛戰的全面勝利。
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晚上,我收到了許嘉發來的信息。
「謝謝你,也對不起。」
「我們……還有可能嗎?」
我看著那條信息,很久很久。
最終,我熄滅了手機螢幕,沒有回覆。
有些傷口,看似癒合了,但疤痕永遠都在。
我們之間,回不去了。
我和許嘉,最終還是和平離了婚。
辦手續那天,我們都很平靜。
沒有爭吵,沒有怨恨,像兩個合作多年、即將散夥的生意夥伴。
我將她那部分婚內財產,折算成現金,打到了她的新帳戶上。
她看著手機上的到帳提醒,沉默了很久。
最後,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睛裡有淚光,但沒有讓它掉下來。
「顧安,謝謝你。」
「謝我什麼?」我問。
「謝謝你……讓我看清了一切,也謝謝你,沒有在我最狼狽的時候,趕盡殺絕。」
我搖搖頭,將離婚協議簽好,推到她面前。
「我不是聖人,我只是個商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及時止損。」
「這筆錢,是你應得的,也是我給你上的最後一課:永遠不要依附任何人,包括我。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她終於哭了。
不是崩潰大哭,而是無聲地流淚。
「我懂了。」她說。
我們平靜地辦完了所有手續,走出了民政局。
陽光很好,我們像兩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微笑著道別。
「再見,顧安。」
「再見,許嘉。」
我們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沒有一個人回頭。
一年後。
我在一個重要的行業峰會上,作為特邀嘉賓發言。
演講結束後,我在台下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許嘉。
她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化著精緻的淡妝,頭髮利落地盤在腦後。
她不再是我記憶中那個嬌氣、依賴、又帶著幾分算計的小女人。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自信、堅定和一種被生活磨礪過的從容。
她作為另一家公司的業務代表,正專注地和客戶交談,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職業女性的魅力。
中場休息時,我們在茶歇區的走廊上,不期而遇。
四目相對,我們都愣了一下。
然後,她率先向我伸出手,臉上帶著得體而疏離的微笑。
「顧總,久仰。」
我看著她,也伸出手,輕輕和她握了一下。
她的手,溫暖而有力。
我微笑著,回應她。
「許經理,幸會。」
沒有舊情復燃的狗血,沒有相顧無言的尷尬。
我們都成為了更好的自己。
只是,我們的人生軌道,在那場殘酷的家庭戰爭之後,已經徹底分岔,再無交集。
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被困在那段失敗婚姻的陰影里。
但看到她重獲新生,看到她終於活成了自己人生的主角,我才發現,我也被解放了。
放下了過去,也放過了自己。
我轉身,走向屬於我的那條路。
遠處,陽光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