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虛得太明顯。
每次我偷偷抬頭看他,都能和他對視上。
臨走時,我和陳臨野解釋了昨晚的事。
我當時確實是迫不得已。
沒有故意冒犯他的意思。
陳臨野點點頭:「嗯,我相信你。」
說完他又小聲補了一句:「冒犯也沒關係。」
我沒聽清。
只知道他竟然就這樣相信了我的話,一點都不追究。
流言果然不可信。
陳臨野其實人挺好的。
(10)
和陳臨野的短暫相處只是一個小插曲。
我並未放在心上。
直到後來我們偶遇的機會越來越多。
以前從來沒發現這座城市可以這麼小。
閨蜜失戀,我陪她去酒吧瀟洒。
沒想到又在酒吧遇到了他。
陳臨野那晚醉了酒,一不小心跌進了我懷裡。
兩個人的臉都紅得徹底。
後來我憑藉一個女配角色拿到最佳新人獎。
頒獎禮後台,剛二封影帝的方賀主動拿著劇本找到我,問我有沒有興趣出演他的電影。
我簡直受寵若驚。
方賀小聲嘟囔:「一部電影投資三個億,陳臨野這小子真是為了追妻什麼都能做。」
我沒聽清:「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
方賀和陳臨野是好兄弟。
拍戲期間,陳臨野經常來探班。
隨著我和陳臨野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多,我內心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在瘋長。
我沒法不對陳臨野有好感。
真正讓我明確自己的心意,是不久之後。
我媽媽病情突然惡化。
我坐在醫院的走廊里,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燈,神情恍惚。
渾身冷得沒有溫度。
手也抖得厲害。
陳臨野就在此時出現了。
原本應該在國外出差的他,還穿著沒來得及換下的西服,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目光所及的光亮處。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別擔心,阿姨一定會沒事的。我在呢,你不是孤身一人,不用害怕。」
再之後也沒有更多的話。
他就這樣陪著我在走廊等了一夜。
第二天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醫生說手術還算成功。
病人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仍需要轉到重症監護室再觀察幾天。
我的一顆心懸起又放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只知道一瞬間沒了力氣,腿軟得想要跪倒在地。
陳臨野及時扶住了我。
對我而言,陳臨野就像是一束照在身上的光。
那天我鼓起勇氣問他:「陳臨野,你可以一直在我身邊嗎?」
「什麼?」
我墊腳吻在他臉頰,又迅速離開。
「我喜歡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說完,我閉著眼等待他的答案。
可是過了好久都沒有他的聲音。
就在我以為他是要拒絕我時,一雙大手攬著我的腰將我帶入了懷中。
我睜開眼,對上陳臨野眼中洶湧的愛意。
一個深吻落下,熱切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們就這樣走到了一起。
我窩窩囊囊的前二十多年,只真正勇敢過兩次。
一次是謊稱我是陳臨野的人。
一次是真的讓陳臨野成了我的人。
(11)
和陳臨野在一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和所有狗血劇情一樣,陳臨野家人不同意這件事。
他媽媽趁陳臨野出差不在家,拿著五百萬讓我離開。
他們把我調查得清清楚楚。
只為了證明我配不上陳臨野。
那天我確實同意了離開。
我很容易陷入自我懷疑,一遍遍地否認自己。
難道我忍心看陳臨野因為和我在一起,面對那麼多流言蜚語,甚至不惜和家裡決裂嗎?
支票被我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我收拾行李準備帶著媽媽離開這座城市,卻被急紅了眼的陳臨野堵在了機場。
他不顧一切將我扯入懷中,抱得好緊好緊。
「五百萬就讓你放棄我了?趙令舒,你知不知道,有了我你就有無數個五百萬了?」
我解釋我不是因為錢。
他說:「我如果連選擇愛誰的資格都沒有,那我就該是京圈廢物了。我喜歡誰,我要和誰在一起,他們管不著也管不了。小舒,我只愛你,也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心頭一顫。
大概是人生第一次被堅定地選擇。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決定留下來。
我知道我這樣容易逃避的性格不適合戀愛。
陳臨野卻說:「沒關係,你退一步那我就進一步,你退一萬步那我就再進一萬步。我不怕你退縮逃避,因為我會永遠站在你的目光所及里。」
我被他逗笑了。
「陳臨野,你這是進攻型人格嗎?」
「是非趙令舒不可型人格。」
我也曾天真地以為我們相愛,就可以走到最後。
可現實總是有太多曲折。
有人匿名寫信給我,用我媽媽的生命安全作為要挾,讓我離開陳臨野。
那天我打媽媽的電話,關機了。
我匆忙趕去醫院。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媽媽只是午休睡著,手機忘了充電關機了。
可看著她消瘦的面孔和她頭上的絲絲白髮。
我的心始終無法安穩下來。
以前我確實怨過她。
怨她為什麼分手後還要堅持把我生下來。
讓我從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從小到大受到那麼多的流言蜚語。
男人早就忘了她,娶妻生子,過得風生水起。
她竟然妄想用一個孩子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可後來慢慢長大,那些事也就慢慢釋懷了。
媽媽畢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我只想要她平安。
我報了警。
可是匿名信找不到來源,短時間內很難有結果。
我不敢賭。
那晚我一夜未眠,再一次選了退縮。
在第二天和陳臨野提了分手。
沒有挽留。
他迅速說了一聲「好」,像是巴不得我趕緊離開一樣。
就這樣結束了我們長達三年的戀情。
可我好像很難走出來了。
(12)
房門被敲響。
我趕緊擦掉臉上的淚水,起身去開了門。
「許琬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許琬拿著手機還在和誰打著電話。
她一邊打量著我,一邊對著電話那頭說道:「人沒事,很平安。」
她說著瞥了一眼我泛紅的眼尾,又補充道:
「嗯,哭了。」
「你老婆你自己來哄,我可不幫你。」
「呦,這個時候想起來叫小姨了?」
「晚了。」
等掛斷電話,許琬才繼續和我搭話。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來給你送點餅乾。我親手做的,嘗嘗。」
我接過盒子:「謝謝。」
「對了,有個姓陳的托我和你帶句話。他不會選擇別人,他只喜歡你。他現在有一些事要處理,等處理完了會親自來和你解釋的,請你相信他。」
送走許琬姐,我腦子裡還在回味剛剛的話。
姓陳的是指陳臨野嗎?
第二天一早,我們出發去這次旅行的第一站。
剛到目的地,節目組宣布有一個新嘉賓加入。
沈盈提著裙子從車上下來了。
我蹙眉,怎麼來參加個綜藝散心也躲不掉?
沈盈笑著和眾人打了招呼。
走到我面前時,她裝著熟絡的樣子:
「令舒,好久不見。我看到昨晚的熱搜了。真是好巧,你找的前男友的聲音很像我家陳先生,都讓大家誤會了呢。
我覺得那些網友發言真過分。你肯定是無意之舉,怎麼可能是故意蹭熱度?雖然我家陳先生確實優秀,很多女生想著攀上他就能飛上枝頭,但令舒你肯定不會是這樣的人。」
她說完,現場一片寂靜。
我選擇忽略她眼中挑釁的目光,沒有應答。
一旁的許琬看不過去:「妄想症也是一種病,誰會想去爭你家那二兩豬頭肉?」
沈盈臉色一白:「你……」
可是許琬咖位在這兒擺著,她也不好當眾撕破臉。
她知道自討沒趣,只能離開。
等沈盈走後,許琬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剛剛為什麼不反駁?」
「反駁也沒多大意義。」
從小的成長環境面對了太多的不友善,我已經習慣做一隻把頭埋進沙子的鴕鳥。
「所有反抗都有意義。趙令舒同學,一味的忍讓逃避是不會讓傷害你的人良心發現的,她們只會變本加厲。」她捏了捏我的臉:「別退縮,你不是孤立無援。」
她好看的眼眸撞進我心裡。
我又想起了陳臨野。
或許許琬說得對。
我不是孤立無援,也不該再退縮什麼。
後來我和沈盈單獨相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