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筆錢,不是白給你的。」
「我只有一個條件。」
「從今天起,你必須給我把腰杆挺起來!擺正你在這個家的位置!」
「你是男人,是丈夫,不是李靜的奴隸!」
「如果她再無理取鬧,欺負建軍,逼迫我,你必須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她!」
「你要是做不到,這錢你一分也別想拿,我寧可看著你被她掃地出門!」
王建國的眼神里,終於不再是懦弱和躲閃。
他看著我,眼裡的掙扎和羞愧,最終匯聚成了久違的堅定。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把錢轉給了王建國。
他拿到錢的第二天,就還清了所有的欠款,然後把剩下的錢當著李靜的面,轉回了他們的共同帳戶。
據說,李靜當時愣了很久,似乎沒想到他能這麼快解決問題。
她失去了最大的籌碼,對王建國的態度雖然依舊強勢,但不再像以前那樣有恃無恐。
王建國也似乎找回了一點做男人的底氣,至少在家裡敢大聲說話了。
我以為事情會就此出現轉機。
一個周末的下午,我閒來無事,整理丈夫留下的舊物。
在一個落了灰的皮箱底,我翻出了一個文件袋。
裡面裝著一些老照片,還有小寶的出生證明和當年的住院單據。
我一張張地翻看著,回憶著往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當我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一張住院費用清單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在那張單據的角落裡,我清楚地看到了新生兒信息一欄,血型那一格,赫然印著一個「A」型。
小寶是 A 型血。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擊中。
我記得清清楚楚,我丈夫是 O 型血,我也是 O 型血,所以我的兩個兒子,王建國和王建軍,也都是 O 型血。
而李靜,我記得有一次她生病住院,我去陪護時看到過她的病歷,她是 B 型血。
一個 O 型血的父親,和一個 B 型血的母親,他們的孩子,只可能是 B 型或者 O 型。
絕對,絕對不可能生出 A 型血的孩子。
一個可怕到讓我渾身冰冷的念頭,在我腦中瘋狂地閃過。
我手裡的單據飄然落地,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
我扶著牆,才勉強沒有倒下。
難怪。
難怪李靜從一開始就對財產表現出近乎瘋狂的執念。
難怪她拼了命也要把房子抓在手裡,甚至不惜利用孩子,挑撥我們母子兄弟的關係。
如果小寶不是王建國的親生兒子,那麼她在這個家裡,就沒有任何真正的根基。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這個「外來」的孩子,搶奪一份不屬於他的家業。
我的心在劇烈地顫抖。
這個發現太過驚人,也太過殘忍。
我不敢想像,如果王建國知道了這個真相,他會怎樣崩潰。
但理智告訴我,我不能慌。
我必須拿到最確鑿的證據。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所有的單據都收好,鎖回了抽屜。
第二天,我給李靜打電話,說好久沒見小寶,想帶他去新開的遊樂園玩一天。
李靜大概是覺得我在向她示好,欣然同意了。
在遊樂園裡,我趁小寶玩得滿頭大汗的時候,很自然地幫他擦汗,然後順手從他頭上拔了幾根帶著毛囊的頭髮,用紙巾小心翼翼地包好,放進了口袋。
過了兩天,我又藉口家裡水管漏水,讓王建國回來幫忙修理。
他走後,我在他用過的梳子上,找到了幾根他的頭髮。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偵探,又像一個即將揭開潘多拉魔盒的罪人。
我內心無比煎熬。
我一方面希望是自己弄錯了,是醫院的單據出了問題。
另一方面,我又隱隱覺得,這或許是能徹底了結這場家庭戰爭的關鍵。
我找了一家最權威的鑑定中心,把用信封分別裝好的兩個樣本送了過去。
工作人員告訴我,七個工作日後出結果。
那七天,我過得度日如年。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凌遲。
第七天上午,鑑定中心打來了電話。
我攥著手機,手心全是冷汗。
電話那頭的聲音冷靜而公式化。
「林女士您好,您送來的樣本鑑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根據 DNA 序列比對,排除送檢樣本 A(王建國)為送檢樣本 B(小寶)的生物學父親。」
排除。
生物學父親。
這幾個字像一顆子彈,精準地射穿了我的耳膜,在我的腦海里炸開。
我拿著鑑定報告,從鑑定中心走出來的時候,感覺天旋地轉。
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卻沒有暖意。
我扶著路邊的牆壁,才勉強站穩。
我無法想像,我的兒子,那個老實本分甚至有些懦弱的王建國,在知道自己愛若珍寶的兒子並非親生時,會是怎樣的崩潰和絕望。
這太殘忍了。
可是,對他的殘忍,就是對整個家庭的仁慈。
李靜這顆毒瘤,必須被徹底切除。
我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等我再走出來時,我的眼神已經恢復了平靜。
那份薄薄的鑑定報告,就是我最堅不可摧的武器。
我把王建國和李靜,還有小兒子建軍和小雅,都叫到了家裡。
我告訴他們,關於房子的事情,我考慮清楚了,今天就給大家一個最終的答覆。
李靜和王建國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李靜甚至還主動給我削了個蘋果。
她以為,我妥協了,她勝利了。
所有人都到齊後,我關上了門。
客廳的氣氛有些凝重。
李靜依然是那副囂張的姿態,翹著二郎腿,等著我宣布她的「勝利果實」。
我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我從文件袋裡,拿出那份親子鑑定報告,直接摔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動作不大,聲音也不響。
但效果,堪比驚雷。
李靜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疑惑地拿起那幾張紙,只看了一眼標題——「個人親子鑑定報告書」,她的臉色就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她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那幾張紙在她手裡嘩嘩作響。
王建國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從李靜手裡搶過報告,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
他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到不敢置信,最後變成了一片死灰。
他整個人都傻了,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他嘴裡喃喃地念著。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李靜已經癱坐在了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
建軍和小雅也湊過去看了報告,臉上滿是震驚。
整個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我站起身,走到王建國的面前,看著他那張失魂落魄的臉。
我一字一句地,清晰無比地開口。
「現在,你還覺得我該把房子,留給你的『長孫』嗎?」
在鐵證面前,李靜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她癱在地上,鼻涕眼淚流了一臉,哭著承認了一切。
原來,她和王建國結婚後,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她跑遍了各大醫院,檢查結果都說她身體沒問題。
她開始害怕,怕自己生不出孩子,會被我這個婆婆嫌棄,會被王家掃地出門。
巨大的壓力下,她想到了一個鋌而走險的辦法。
她聯繫上了自己的前男友,一個她婚前就沒斷乾淨的男人。
她抱著僥倖心理,和前男友舊情復燃,沒過多久,就懷上了小寶。
她以為這個秘密可以瞞天過海一輩子。
她以為只要有了孩子,就能在這個家裡站穩腳跟,用這個孩子作為籌碼,套牢王家的一切。
王建國聽著她的哭訴,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的表情從呆滯的震驚,逐漸轉變為滔天的憤怒。
他那張老實的臉上,青筋暴起,眼睛血紅,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你這個賤人!」
他嘶吼著,衝上去狠狠一巴掌扇在李靜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迴蕩在客廳里。
李靜被打得嘴角流血,也瘋了一樣地撲上去抓撓王建國的臉。
「王建國你敢打我!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要不是你沒用,我用得著這樣嗎!」
「你就是個窩囊廢!廢物!」
兩個人瞬間扭打成一團,互相指責,咒罵,把這個家裡最後一點體面撕得粉碎。
場面一片混亂。
「夠了!」
我厲聲喝道。
我讓小兒子建軍把他們倆強行拉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