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媽媽，怎麼能不著急呢？爸爸他……」
「他的事，讓他自己解決。」我打斷了她的話，「這房子是我的，我想什麼時候過戶，就什麼時候過戶。」
「媽媽！」陳念的聲音又提高了，「你怎麼能這樣？我是你女兒啊！」
「正因為你是我女兒，我才不能把房子過戶給你。」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怕你把它給賣了，給你那個所謂的爸爸還債。」
「我不會的！」陳念急忙說，「媽媽，我保證，我只是暫時用一下，等爸爸的生意好轉了，我們就把房子贖回來。」
「媽媽，你就是對爸爸有偏見！」陳念站起身，憤怒地看著我，「我看你就是不想把房子給我！你根本就不愛我！」
「我愛不愛你，不是用房子來衡量的。」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這16年我怎麼對你的，你心裡不清楚嗎？」
「我清楚！但你現在就是不想幫我！」陳念哭著說，「我真是看錯你了！」
說完，她轉身就跑，重重地摔上了門。
我靠在門上，眼淚又流了下來。
但我不能妥協。
這房子不僅僅是一套房子，它是我這16年的心血，是我和女兒的家，更是我最後的保障。
我不能因為陳念的糊塗，就把它拱手讓人。
接下來的幾天，陳念都沒有回家。
我給她打電話，她不接；給她發信息，她也不回。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王大媽給我打電話，說她在菜市場看到張建軍了，他跟一個陌生人在吵架，看起來很兇。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問王大媽張建軍在哪裡。
王大媽說了地址，我立刻趕了過去。
到了菜市場，我果然看到了張建軍。
他被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圍著，臉色蒼白，不停地哀求著。
「少廢話！」其中一個男人推了他一把，「我們已經給你太多時間了，今天你要是再不還錢，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真的沒錢啊！」張建軍哭喪著臉，「要不你們跟我去我女兒家，她肯定會幫我的。」
「去你女兒家？」另一個男人冷笑一聲，「你女兒早就跟我們說過了，她不管你！」
張建軍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陳念會這麼說。
我躲在不遠處，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她之前還跟我哭著喊著，讓我把房子過戶給她，幫張建軍還債，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是想把我的房子騙到手，然後再交給張建軍？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後怕。
幸好我沒有答應她，不然我現在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就在這時，那兩個男人突然對張建軍動起了手。
他們拳打腳踢，張建軍抱著頭，不停地哀嚎。
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指指點點，但沒有人敢上前幫忙。
這都是他罪有應得。
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陳念打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媽媽，你是不是在菜市場？」陳念的聲音很著急。
「是。」我淡淡地說。
「我為什麼要救他？」我反問，「他是你爸爸，又不是我爸爸。」
「媽媽！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陳念哭了起來，「他再怎麼不好，也是我爸爸啊！你要是不救他，他會被打死的！」
「他死不死，跟我沒關係。」我冷冷地說，「是他自己造的孽，就該自己承擔後果。」
「媽媽，我求你了，你就救救他吧。」陳念的聲音帶著哭腔，「只要你救他，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一定好好孝順你。」
我沉默了。
我知道，陳念是真心擔心張建軍。
「你在哪裡？」我問。
「我就在菜市場門口，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我走到張建軍身邊，對著那兩個男人說：「住手！」
那兩個男人停下了手，轉過頭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警惕。
「你是誰？少管閒事！」
「我是他的家屬。」我看著他們，「他欠你們多少錢？」
五萬塊？
我心裡盤算著，我手裡的存款剛好有五萬塊。
但我不想就這麼輕易地幫張建軍還債。
「我可以幫他還，但你們必須保證，以後再也不許來找他麻煩。」我說。
「沒問題！」那兩個男人立刻點頭，「只要你把錢還了，我們保證再也不找他了。」
就在這時，陳念跑了過來。
她看到張建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心疼地哭了起來。
「爸爸，你怎麼樣？疼不疼？」
我看著這父女情深的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
「錢我會轉給你們，你們先走吧。」我對那兩個男人說。
那兩個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建軍，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媽媽，謝謝你。」陳念轉過頭，對我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不用謝我，這錢是我借給你的，你以後要還給我。」我看著她，「還有，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幫張建軍任何忙。」
陳念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媽，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那是一個很破舊的出租屋，跟他之前描述的「開公司、掙大錢」完全不符。
看來，他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假的。
把張建軍安頓好後，我和陳念一起回了家。
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
回到家，陳念給我倒了杯水，然後坐在我對面，低著頭，沉默不語。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知道，爸爸他很混蛋，他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陳念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但我一想到他是我爸爸，我就狠不下心不管他。」
「我理解。」我點了點頭，「親情是無法選擇的。」
「媽媽，你能原諒我嗎？」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我看著她，心裡的氣早就消了。
她是我養了16年的女兒，我怎麼可能真的怪她。
「我知道了，媽媽。」陳念點了點頭，「我以後再也不會管他的事了，我會好好陪在你身邊，好好孝順你。」
看著女兒真誠的眼神，我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我和陳念的關係會恢復到以前那樣，我們娘倆會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可我沒想到，張建軍竟然賊心不死。
「林秀，念念，我來看你們了。」他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
陳念看到他，皺了皺眉：「爸爸，你怎麼來了？你的傷好了嗎？」
「好了，好了，多虧了你媽媽，我的傷才能好得這麼快。」張建軍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林秀，之前的事，真的謝謝你了。」
「不用謝，我只是幫念念。」我淡淡地說。
張建軍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而是環顧了一下我們的房子。
那眼神，像極了餓狼盯著獵物，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林秀啊，」他突然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試探，「你這房子是老城區的吧？我聽人說最近要拆遷了，是不是真的？」
拆遷？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消息我也是前幾天才從社區主任那裡聽說的，還沒對外公布，他怎麼會知道？
張建軍顯然不信，往前湊了湊：「林秀，你可別騙我，我有個朋友在拆遷辦上班，他跟我說的，這片老房子都在規劃里，賠償款不少呢。」
陳念也愣了：「爸爸，真的假的？我們家房子要拆了？」
「那還有假？」張建軍拍著胸脯，「到時候賠償款下來，最少也得有個百八十萬，說不定還能分套新房子。」
陳念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剛結婚，小兩口手裡沒什麼錢，正愁房子的事呢。
我看在眼裡，心裡的火氣又上來了。
「媽媽，怎麼能沒關係呢？」陳念立刻反駁，「我是你女兒，這房子以後本來就該是我的，賠償款自然也有我的一份。」
「現在還不是你的。」我看著她，「這房子是我爸媽留給我的遺產，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跟你們父女倆一點關係都沒有。」
「遺產？」張建軍眼睛一瞪，「林秀，你可別胡說，我們結婚的時候，你爸媽早就不在了，這房子明明是我們婚後你攢錢買的，怎麼成遺產了？」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張建軍，你要不要臉？」我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我爸媽去世前，給我留了一筆錢，還有這套老房子的地基，後來我是在地基上重新蓋的，跟你有半毛錢關係？」
「拿出來給你賭嗎？」我冷笑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時候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賭錢輸了不少？我爸媽的血汗錢，我怎麼可能給你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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