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個來自拘留所的奪命連環call,在我手機螢幕上瘋狂跳動。
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一杯紅酒下肚,心中毫無波瀾。
婆婆大概以為我還是那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可以任由她偷走我父母半生心血換來的300萬嫁妝,去給她的小兒子全款買房。
她錯了。
當她擅自將我的錢轉走時,她親手開啟了這場家庭戰爭的倒計時。
而我,冷靜地走進了派出所,親手按下了引爆的按鈕。

01
「林薇,你什麼意思?你竟然為了三百……三百萬,就把你媽送進去了?那是我媽!」張浩的咆哮聲幾乎要刺穿我的耳膜,他的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英俊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看起來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我冷靜地看著他,手裡緊緊攥著那張剛剛從派出所拿回來的報警回執單,薄薄的一張紙,此刻卻重如千斤。
我甚至能聞到上面淡淡的油墨味,那味道,像極了決絕。
「張浩,首先,她不是我媽,她是你媽。其次,那不是普通的三百萬,那是我的嫁妝,是我爸媽給我傍身的錢。最後,我不是把她送進去,是她自己的貪婪和愚蠢,讓她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狠狠地釘進我們之間早已岌岌可危的關係里。
張浩被我的話噎得半天說不出來,他大概從未想過,一向溫順的我,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在他和他們全家的認知里,我嫁給了他,我的人、我的錢,就都該是他們張家的。
我的嫁妝,自然也該由他媽——王蘭,我那位強勢了一輩子的婆婆來支配。
事情的爆發是在昨天下午。
我本來約了理財經理,準備將三百多萬的嫁發錢做個穩健的長期理財。
可當我登陸手機銀行時,卻發現帳戶餘額只剩下可憐兮兮的三千多塊。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窒息。
我第一反應是遇到了電信詐騙,可查遍了所有交易記錄,都沒有任何異常的支出提醒。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動了我的銀行卡。
而這張卡,為了表示對婆家的尊重和信任,我曾經在王蘭面前使用過,她也「無意」中瞥到過我輸入的密碼。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心中升起,我拿著手機,衝進了正在客廳嗑著瓜子看電視的王蘭的房間。
「媽,我的銀行卡是不是您拿了?」王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鎮定,甚至帶著一絲被冒犯的惱怒:「什麼你的我的,一家人那麼見外幹什麼?卡是我拿了,怎麼了?大驚小怪的。」她那理所當然的態度,比直接承認偷竊更讓我心寒。
我強忍著怒火,追問道:「卡里的錢呢?三百二十萬,是不是您轉走了?」「是啊。」王蘭吐掉嘴裡的瓜子皮,拍了拍手,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我給你小叔子拿去買婚房了。小磊也老大不小了,他女朋友說了,沒房子就不結婚。你當嫂子的,幫襯一下弟弟不是應該的嗎?那錢放在你卡里也是死錢,不如拿出來辦正事。」
「應該的?」我氣得渾身發抖,「媽,那不是一筆小數目,那是我的嫁妝!你們憑什麼不問自取就挪用?」王蘭的臉立刻拉了下來,聲音也拔高了八度:「林薇!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花你點錢怎麼了?你嫁到我們張家,就是我們張家的人!你的錢,不就是我們家的錢嗎?我拿來給小磊買房,又不是拿去扔了,以後那房子不也寫著我們張家的姓嗎?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真是小家子氣!」她的一番歪理邪說,徹底點燃了我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
結婚一年來,我自問對這個家仁至義盡。
張浩工作不穩定,家裡的開銷大部分是我在承擔。
王蘭隔三差五以各種名目問我要錢,小到買菜,大到買名牌包,我都儘量滿足。
我以為我的退讓和付出,能換來他們的尊重和認可。
可現在我才明白,在他們眼裡,我不過是一個可以予取予求的提款機。
我的忍讓,只換來了他們的得寸進尺和變本加厲。
「我小家子氣?王蘭,你私自轉走我三百多萬,這在法律上叫盜竊!你知不知道這是要坐牢的!」我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王蘭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坐牢?你嚇唬誰呢?我花我兒媳婦的錢,天經地義!你還敢報警抓我?你信不信我讓張浩馬上跟你離婚!讓你凈身出戶!」就在這時,張浩下班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看到我們劍拔弩張的樣子,立刻過來打圓場。
「怎麼了這是?媽,薇薇,有話好好說,別吵架啊。」王蘭一見到兒子,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惡人先告狀地哭訴起來:「兒子,你可算回來了!你快管管你這個好媳婦!我不過就是拿了她點錢給你弟弟買房,她就要報警抓我!還要讓我去坐牢!我們張家是造了什麼孽,娶了這麼個攪家精、白眼狼啊!」張浩聽完,眉頭緊鎖,轉向我,語氣裡帶著一絲責備:「薇薇,是真的嗎?你怎麼能跟媽這麼說話呢?不就是點錢嗎?你至於嗎?媽也是為了小磊好,都是一家人。」
「點錢?」我看著這個我愛了三年的男人,此刻只覺得無比陌生和可笑,「張浩,那是三百二十萬!不是三百二十塊!那是我爸媽攢了一輩子的錢!你說的倒是輕巧!因為花的不是你的錢!」張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分那麼清楚幹什麼?錢沒了可以再賺,家和萬事興,這個道理你不懂嗎?趕緊給媽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過去?」我冷笑一聲,「不可能。張浩,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要麼,讓你媽今天之內,把三百二十萬一分不少地還給我。要麼,我們就法庭上見。」說完,我不再看他們母子倆錯愕的表情,轉身回了房間,鎖上了門。
我靠在門上,身體無力地滑落。
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我不是為那三百萬,我是為我錯付的青春和感情。
我以為我嫁給了愛情,卻原來只是嫁給了一個拎不清的「媽寶男」和他那個貪得無厭的家庭。
那一刻,我做出了決定。
我不會再忍了。
02
我沒有給他們一天的時間。
鎖上房門後,我迅速冷靜下來,擦乾眼淚,開始思考對策。
指望王蘭主動還錢,無異於與虎謀皮。
指望張浩能站在我這邊,更是天方夜譚。
對付這樣無賴的一家人,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他們最想不到、也最害怕的方式,給他們雷霆一擊。
我打開手機,找到了當初辦理銀行卡時留存的電子回單,又找到了那張卡的交易明細,清晰地顯示著一筆三百二十萬的資金在昨天下午被轉入了一個陌生的帳戶。
我通過查詢軟體,輸入了那個帳戶的開戶行信息和部分號碼,關聯出的戶主姓名,赫然是「張磊」。
鐵證如山。
我將這些截圖一一保存,然後換上衣服,拿上身份證和銀行卡,沒有理會門外張浩的敲門聲和王蘭的叫罵聲,徑直走出了家門。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華燈初上,城市的喧囂和我的心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打車,直接報出了目的地:「師傅,去最近的派出所。」
走進派出所的那一刻,我的心裡其實是有些忐忑的。
這畢竟是我的家事,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將自己的婆婆告上法庭,傳出去總歸是不好聽。
但一想到我父母辛勞的背影,想到王蘭那副理所當然的嘴臉,想到張浩那和稀泥的態度,我心中最後的一絲猶豫也煙消雲散了。
接待我的是一位看起來很乾練的女警官,她聽完我的陳述,又仔細查看了我提供的證據後,表情嚴肅了起來。
「女士,您確定要立案嗎?根據您提供的情況,您婆婆王蘭的行為已經涉嫌盜竊罪,且數額特別巨大,一旦立案,就不是簡單的家庭糾紛了,是要走刑事程序的。」「我確定。」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女警官點了點頭,開始為我做筆錄。
整個過程,我出奇的平靜。
我詳細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提供了所有我知道的信息。
當我在筆錄上籤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
我不再是那個委曲求全的兒媳,我只是一個維護自己合法權益的公民。
從派出所出來,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我拿著那張輕飄飄的報警回執單,感覺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我沒有回家,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應對接下來可以預見的狂風暴雨。
果不其然,我的手機很快就響了,是張浩打來的。
我掛斷,他又打,一連打了十幾個,我乾脆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