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丈夫張昊溫柔地摟著我，用我從未聽過的繾綣語氣，讓我拿出全部20萬嫁妝給他弟弟買房時，我的世界在那一刻轟然崩塌。
眼前這個我愛了三年，結婚半年的男人，笑容依舊，眼神卻無比陌生。
我腦子裡只反覆迴蕩著婚禮前夜，我爸塞給我另一張銀行卡時那句意味深長的話：「閨女，這500萬是你的底氣和退路，不是他們的提款機。」
01
半年前，我和張昊的婚禮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
我沉浸在即將嫁給愛情的喜悅里，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憧憬。
張昊是我大學同學，一個笑起來有兩個淺淺酒窩的男人，溫柔、體貼，對我幾乎是百依百順。
我們的愛情從校園走向婚姻，是多少人羨慕的童話。
他家境普通，父母是小縣城的退休工人，還有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弟弟張睿。
而我家，父親經商多年，家底頗豐。
對於這樁在我們當地人看來有些「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我爸媽起初是有些疑慮的，但看到張昊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最終還是點了頭。
彩禮的事，我爸媽更是開明，說：「我們嫁女兒不是賣女兒，彩禮就按你們那邊的風俗來，意思一下就行，我們家不圖這個。」
張昊家最後給了八萬八的彩禮，這個數字在他們老家已經算是相當有誠意了。
而我爸，則早就為我準備好了嫁妝。
婚禮前一周的晚上，我爸把我叫到書房，神情嚴肅地遞給我兩張銀行卡。
「琳琳，這張卡里有20萬，是明面上給你的嫁妝，回頭你跟張昊和他家裡人就說，嫁妝總共就這些。」他指著其中一張卡說道。
我有些不解：「爸，就20萬？會不會太少了點？我怕婆家覺得我們家小氣，以後為難我。」畢竟，以我家的經濟條件，只給20萬嫁妝，說出去確實有點不夠看。
我爸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我當時看不懂的深意。
他拿起另一張黑色的卡，輕輕放在我手心：「這張卡里，有480萬。加上那20萬，一共是500萬。這張卡的事情，你必須爛在肚子裡，除了你和我媽，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尤其是張昊和他的一家。」
我愣住了，500萬，這個數字對我來說也極具衝擊力。
我訥訥地問：「爸，您這是……為什麼啊？既然是給我的，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地給？還要這樣藏著掖著？」
我爸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傻閨女，爸不是不相信張昊，但人心隔肚皮，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爸見過太多因為錢財反目成仇的夫妻了。這500萬，是爸給你未來生活的底氣，是你遇到任何風浪時可以停靠的港灣，但它不是用來考驗人性的，因為人性，往往經不起考驗。」
「你就告訴他們，我們家生意最近周轉不開，所以嫁妝只能給這麼多了。如果他們因為這20萬嫁妝就對你有意見，那這家人的為人，你也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當時的我，正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覺得我爸把人性想得太壞了，張昊和他的家人那麼淳樸善良，怎麼可能會是那樣的人？
但看著父親堅定的眼神，我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把那張存有20萬的卡給了張昊，並按照我爸的說法，略帶歉意地解釋了嫁妝「縮水」的原因。
張昊當時表現得非常體諒，握著我的手說：「琳琳，我娶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家的錢。有沒有嫁妝，有多少嫁妝，都改變不了我愛你。20萬已經很多了，別想太多。」
他一番話，說得我感動不已，心裡那點因為欺騙而產生的不安也煙消雲散，反而更加覺得是父親多心了。
然而，當我跟著張昊去見他父母，把嫁妝的事情告訴他們時，我卻清晰地捕捉到了未來婆婆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雖然她很快就用笑容掩飾了過去，還熱情地拉著我的手說：「琳琳啊，你能嫁到我們家來，就是我們家最大的福氣了，嫁妝多少不重要，只要你們小兩口日子過得好就行。」
可那頓飯，氣氛總有些說不出的微妙。
婆婆旁敲側擊地問了我好幾次我爸公司的規模，以及我們家住的別墅值多少錢。
言談間，總是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他小兒子張睿工作多麼辛苦，到現在連個房子的首付都湊不齊。
我當時並未深想，只當是長輩間的閒聊。
現在回想起來，那或許就是一切的伏筆。
他們的算盤，從那一刻，就已經打響了。
02
婚後的生活，起初是甜蜜的。
我和張昊住在我們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里，房子是我爸全款給我買的婚房，為了照顧張昊的自尊心，房產證上寫了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張昊對我一如既往地好，每天下班回來會主動分擔家務，周末會陪我看電影、逛街，紀念日也從不忘記送上驚喜。
我幾乎都要以為，父親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我嫁給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婆婆隔三差五會從老家過來看我們，每次都大包小包地帶來許多土特產。
她對我表現得十分熱情，總是「琳琳」長「琳琳」短地叫著，親熱得像對待親生女兒。
她會搶著幫我做家務，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琳琳啊，你上班辛苦，這些活兒我來干就行了。我們家張昊能娶到你這麼好的媳婦，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起初，我非常感動，覺得婆婆真是個通情達理的好長輩。
但時間久了，我漸漸品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味道。
她總是在一些細節上，不動聲色地向我灌輸一些觀念。
比如，我買了一件稍微貴點的衣服，她會裝作無意地看到吊牌，然後誇張地「哎呀」一聲：「這衣服真好看，得花不少錢吧？琳琳啊，不是媽說你，咱們現在過日子了，得精打細算，不能像在娘家那麼大手大腳了。你和張昊賺錢都不容易。」
我買一套好點的護膚品，她會說：「女孩子是該保養，不過這些瓶瓶罐罐的，很多都是智商稅。你看我，一輩子用寶寶霜，皮膚不也挺好的？錢要花在刀刃上。」
一開始，我只當是兩代人消費觀念不同，還耐心地解釋，說這些都是我自己賺的錢買的，沒有花張昊的。
婆婆聽了，便會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哎呀，我知道我們家琳琳能幹，媽就是心疼你們。你看，你們倆每個月房貸車貸壓力那麼大，能省一點是一點嘛。」
她明知道房子車子都沒有貸款，卻總是把這些話掛在嘴邊，說給張昊聽，也說給我聽，仿佛是在提醒我，我們這個小家庭的經濟壓力有多麼巨大。
張昊也開始有意無意地受到影響。
有一次，我倆逛街，我看上一個包，價格五千多。
我正準備付款，張昊拉住了我，低聲說：「老婆，這個包是不是有點貴了？你上個月不是剛買了一個嗎？」
我有些不高興：「可我喜歡這個款式，而且是用我自己的工資買的。」
張昊嘆了口氣：「我知道是你自己的錢，但我們現在是夫妻，是一個整體。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的錢不也得為我們這個家考慮嗎？我媽說得對，我們得為以後打算，存點錢，以後有了孩子開銷更大。」
那天，我們為了那個包，第一次發生了不愉快。
最後我還是沒買，不是因為捨不得錢，而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影響夫妻感情。
可那之後，類似的事情越來越多。
張昊不再像以前那樣支持我的消費選擇，反而時常會念叨「要節約」、「別亂花錢」。
與此同時，他和婆婆在我面前提到小叔子張睿的頻率越來越高。
「唉，小睿他們公司最近效益不好，獎金都發不出來了。」
「小睿談了個女朋友，人家姑娘要求必須在城裡有套房才肯結婚，你說現在的房價，這不是為難人嘛！」
「我這個當哥的，真是沒用，眼看著弟弟為了房子的事愁白了頭，一點忙都幫不上。」
婆婆更是直接，每次來都拉著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說她和老伴一輩子的積蓄，也就夠付個小縣城的首付，市裡的房子想都不敢想。
「琳琳啊，你是有福氣的人，從小沒吃過苦。你是不知道，我們這種普通人家，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小睿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什麼都讓著他哥，現在他哥過上好日子了，他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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