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禮沒有催促,只是耐心等待。
宋鶴眠知道,大哥在等他的回答,那個他無法說出口的回答。
最後宋鶴眠還是敗下陣來,他扯了扯嘴角,說出實話:「因為煙煙,比她重要。」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變得容易起來:「煙煙總不能一直靠著每周三次的透析活下去,她那麼怕疼的一個人,再也沒在我面前說過疼。」
宋宴禮語氣平淡,問題卻很尖銳:「所以你就這樣輕而易舉算計了你的親妹妹?」
宋鶴眠輕笑了聲才開口,語氣涼薄:「我看了她這二十多年的資料,她只有左朝這一個姐姐,還患了癌症,她們家根本治不起。」
「在她心裡,左朝比她自己重要。」
「況且我也只是試試而已,結果就那麼巧匹配上了,這不是天意嗎?」
「這明明是皆大歡喜的事。」
說到這,宋鶴眠語氣突然加快,像是拚命想證明自己沒有錯:「是她自己心甘情願送上門,用一個腎換她姐姐一個未來。」
「我也付了錢。」
「很公平不是嗎?」
「是她自己願意的。」
「沒有人逼她。」
「況且等你們知道真相後又不是不認她?到時候補償不會少,她喜歡什麼禮物我都可以給她買,我會當一個好哥哥。」
「媽到時候只ťűₕ會覺得她受了大委屈,只會對她更好。」
「等煙煙知道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姐姐時,她們相處也只會更好。」
「這不是皆大歡喜嗎?等她回來,所有人都會對她好。」
宋宴禮忍不住站起身來,他冷笑出聲:「你就那麼確信她會回來?會接受我們這些和她僅僅只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宋鶴眠,你怎麼這樣天真?」
「你憑什麼覺得她會認你?」
「在她丟失的二十二年里,你唯一參與的,只有要她捐腎這件事。」
宋鶴眠突然失去所有力氣,他頹廢開口:「對,沒錯,我做的唯一件事就是和她簽訂合同,安排她住院捐腎給煙煙。」
「可她沒告訴我,她知道。」
「她知道她是宋如願,她知道我親手算計了她,她只是沉默地看著這一切,一次都沒有挑明。」
宋鶴眠聲音沙啞,雙手死死抓著腦袋:「哥,她怎麼可以這樣?她怎麼能眼睜睜允許這一切發生呢?」
宋宴禮沒說話,他也想問問左柚,這二十二年里,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才會在遇到親哥算計時也不動聲色,以一個腎為代價拿那幾百萬。
甚至這筆錢都比不上商煙這幾年來的零花錢。
一時間,他只覺得心口疼得厲害。
當晚,宋宴禮將事情處理好後,立馬來到醫院。
他看到正在醫院走廊溜達的左柚,他扯出一個笑容,然後眼睜睜看著人走進了病房。
宋宴禮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得太兇了,嚇到妹妹了。
他在醫院樓下呆了一夜,半夜出去抽了好幾根煙。
宋宴禮看向夜空,也不知道左柚今晚能不能做個好夢。
他希望可以。
回到車裡時,宋宴禮又翻看了那份資料,將左柚的口味看了又看。
凌晨四點多,他回去喊阿姨做了早飯,是左柚喜歡的口味。
又跑去買了早飯。
種類多一點,供左柚選擇的可能性就多一點。
這頓早飯,被宋宴禮送到了左柚手裡。
在他等待左柚回答的過程里,心情異常煎熬。
還好,她接受了這份好意。
沒有拒絕。
也許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宋宴禮私下無數次想過左柚喊他哥。
在左柚決定出國留學這年,他終於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