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相助之後,他的自由比愛更重要

2025-12-15     燕晶伊     反饋

「哦,對了,」

他想起什麼,一拍腦門,將公文包里的通知遞給我,「公司有去非洲的項目,估計需要技術部派一個人跟著過去,大概得三年。你先問問你們部里有沒有自願去的。」

我垂眸看了看。

挺遠的。

而且條件不好。

自己手下還都是些小年輕。

我思索片刻問:「盧安達……有豹子嗎?」

領導:「你看我像豹子不?」

我不由得輕笑一聲:「我去吧。」

領導有些震驚:「你這是怎麼了?受了情傷準備去流放嗎?」

我:「……」

我:「差不多。」

「難怪今天住宿舍呢,名單往上報了就撤回不了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有些話和愛人說開了,可能就沒有矛盾了。你周五前給我個答覆吧,畢竟周日就要……」

他還沒說完,電話就響了起來。

領導不好意思地說:「家裡那位催得急,我先走了。」

似乎是意識到我情路不順,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腦袋,沖我又點點頭,夾著公文包離開。

我點了點頭,羨慕地目送他離開。

可惜,我和連鈺已經坐不到一起去談了。

能做到一起的,只有愛了。

每次醒過來,想要一個擁抱的時候,只有冷冰冰的被褥。

他不噴香水,於是連他的氣息都不曾有一點,只有和我一樣的沐浴露的味道。

話說回來,我還沒有被打過電話催呢。

其實我很想要組建一個這樣的家庭。

可惜連鈺也不像是會這樣做的人。

有點遺憾。

6

我躺在宿舍床上,閉上眼睛。

這個時候,我收到了一條簡訊。

沒有備註的電話號碼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是宋夏和連鈺的合影。

連鈺面無表情地穿著衛衣,難得一見的青春洋溢,宋夏靠著他的肩膀笑得開心。

年輕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將照片保存、放大、截圖。

只留下連鈺一個人。

我沒有見過這樣的連鈺。

上大學時,為了不耽誤他的名聲,我也不敢去校門口接他。

直到工作了也是。

沒有光玩手機,眼睛有點不舒服。

我回復了[拇指][拇指][拇指]之後,拉黑了他,關機睡覺。

7

我做了一個夢,看到了二十五歲的我。

十八歲的連鈺在洗țŭ̀²碗店刷碗。

二十五歲的我研究生畢業,自己帶領團隊研究的項目獲得突破,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意氣風發,眉眼間帶著青年獨有的自信與莽撞。

哪怕穿著不合時宜又不太合身的西裝,別人也只會認為是一種潮流風尚。

我莽撞地衝進後廚,喊著他的名字。

帶著酒氣。

少年洗碗的手頓了頓,有些困惑地看著我。

哦,對了,他還不認識我,他也已經忘了和我的幾次相遇。

我深吸一口氣,自我介紹:「我叫林讓,西大畢業,清大研究生,我知道你家庭情況,你在這裡刷碗也掙不了那麼多學費,你要不要跟我,我能幫你。」

腦殘的發言。

我雙手抱臂,靠著牆看著這一幕。

我不應該進來,我應該默默地資助他。

直到他畢業。

這樣我在他的印象里興許還能好上幾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浪費了他十年的光陰。

他的前十八年,好賭的爸,失蹤的媽,生病的奶奶,要靠他來養家。

後十年,他被迫和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相處,讓他生活在屈辱中。

我眷戀地看著他那雙冷冽的黑眸。

看著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睛,最後說:「好。」

尾音有些顫抖。

十年後的我,已經失去了當時的少年意氣。

後知後覺。

連鈺,該自由了。

8

連鈺沒有發簡訊來。

在意料之中。

但我還是有些失落。

人啊,有時候真的是年紀越大越矯情。

我向領導遞交了申請。

領導勸了我幾次,見我態度堅定,無奈同意了。

我將自己將近三分之二的資產轉給了連鈺。

那套我們一起住的房子。

還有一封道歉信。

這些封存在信封中,等我離開之後就會交到連鈺的手上。

我只留下了一張剛剛列印出來的照片。

那個穿著衛衣,神情有幾分彆扭的連鈺。

如果我沒有那麼做的話,他可能會過得更快樂。

我把照片塞進錢包夾層里,埋頭工作起來。

「林工早~」

「林工今天這麼早啊。」

「昨天不是林工值班吧?」

同事們陸陸續續地來到了單位,嘰嘰喳喳地朝我打招呼。

我分出點注意力,就看到部門倆小姑娘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本來想繼續工作,但是她倆的目光著實是有點明顯,總會往我的身上掃。

我無奈地摘下乎光眼鏡,問她倆:「是有什麼事情嗎?」

「林工,你真的Ţŭ̀₂快 35 了嗎?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她問。

「有嗎,我覺得我挺明顯的中年男人了。」我說。

「哪有啊,要不是生日牆上寫的,我們都以為你也就二十多歲呢。」

我想起來快到生日的員工的個人卡就會貼上公司的生日牆,應該是看到我的出生年月了。

女生拍了拍手,說:「法拉利不愧是法拉利,林哥,你有對象沒?應該有了吧,或者結婚了?」

雖然我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但應該是夸人的話。

我很少聽到那麼直白的誇獎,不自覺地臉就燒了起來。

聽到她的問話,我想到了連鈺冷淡的臉,隨後輕聲說:「沒有。」

那從他十八歲開始的糾葛,在連鈺二十八歲的時候,應該結束了。

「哎——沒有對象嗎?」

「哥,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喜歡什麼類型的?」

姑娘們的熱情撲面而來,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你倆,工作時間就好好工作,不知道你們林工臉皮薄啊?」

領導的話如天籟之音,讓我擺脫了窘境。

我有些感激地看向領導。

領導舉了舉手中的文件夾,示意我跟他來。

9

到了辦公室。

他問:「準備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我說。

我計劃好了,今天在國內過最後一個生日,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啟程出發。

領導說:「盧安達那邊出了點狀況,你今天晚上就要出發。」

「今天嗎?」

我想到編輯好還沒有發送的簡訊。

不由自主地有些慶幸。

「對。」

「好。」我點點頭,「我回去拿行李箱。」

「讓小遲送你吧。」領導說,「小遲是和你一起去的人。」

我轉頭,發現一個青年站在門邊,沖我點點頭:「你好,遲青。」

神情冷淡,站在我身邊比我高了一個頭,劍眉星目,身姿筆挺。

看起來像個軍人。

我有一米八二。

那他得多高?

「你好,林讓。」

男人的自尊心讓我腹誹,但表面上沒什麼變化,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

……

行李箱託運完,我和他一起上了飛機。

在聊天過程中,彼此之間有了一個基礎的了解。

看他的身姿,我本來以為是退役軍人。

沒想到竟然是現役。

這個項目有上面的參與,所以倒也不意外。

「這次出了點小事,需要你先去排查一下。」

青年坐在我身邊,閉目養神,「你看起來挺小白臉的,國外很多地方好你這一口,在外面跟緊我,別亂走,也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之外。」

我:「……」

三十五歲,小、小白臉?

……

混混沌沌中,我被遲青推醒。

「到了。」

他說。

和他一起下了飛機,我才打開了手機。

手機里多了幾條來自連鈺的簡訊。

「今天你過生日,我在家等你。合同……你今天生日,續約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你去哪了?我打你電話沒人接。他們說,你有事出差了,去哪了?晚一天都不行嗎?」

「我看到監控了,他比我年輕是嗎?」

最後一條,是零點發的。

「林讓,生日快樂,你自由了,我們終於沒有關係了。」

沒有關係了……

其實除了一些他的朋友,沒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一直努力躲著,不讓他出席我的社交場合,我也不出席他的。

為他留後路。

這樣等合同結束之後,他也好脫身。

他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不知為何,有些生氣。

「對了,連鈺是誰。」

我聽到遲青問,猛地抬頭看他。

他將我的小背包提下來挎在肩膀上,在我的灼灼目光中補充道:「你念了幾次他的名字,有點吵。」

我眯起眼睛,組織了一下語言:「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似乎只有在陌生人面前,我才能這麼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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