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卡你留著吧，裡面還有些錢，算是我最後的心意。」辦離婚時，我把副卡留給了她。
林雪接過卡，嘴角露出譏諷：「算你識相。」
轉身，她就訂了十萬一桌的豪華宴席，宴請所有親朋，慶祝自己「成功上岸」。
酒過三巡，她高舉酒杯：「今天全場消費由我前夫買單！敬他這個冤大頭！」
可當她瀟洒地刷卡五百萬時，前台卻微笑著告訴她：「不好意思女士，卡主一小時前已將此卡凍結。」
民政局的紅漆大門在我身後緩緩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像是為一個長達十年的錯誤，畫上了一個遲來的句號。
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雜著若有若無的燥熱，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手裡捏著那本嶄新的離婚證，暗紅色的封皮邊緣有些硌手。
我終於自由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沒有預想中的狂喜，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靜。
林雪站在幾步開外，臉上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表情，那種混合著輕蔑與不耐煩的神態，好像和我多待一秒都是對她的侮辱。
「陳默，別一副死了爹媽的樣子，離婚對你我都是解脫。」
她開口，聲音清脆，卻泛著毒。
我從口袋裡掏出那張準備好的銀行卡副卡，遞了過去。
「這張卡你留著吧，裡面還有些錢，算是我最後的心意。」
這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心意？
我的心意早在無數個深夜送外賣被她咒罵「沒出息」時，就已經被碾碎了。
林雪伸出她那雙剛做了精緻美甲的手，指尖閃著細碎的光，夾走了那張卡。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像是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
「算你識相。」
她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那是我看了十年的弧度。
每次我把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交給她，她都是這個表情。
好像我天生就該被她和她的家人吸食血肉。
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轉身離去，背影搖曳生姿，沒有絲毫留戀。
我知道，她要去慶祝了。
慶祝自己終於擺脫了我這個「窮鬼」，這個讓她在朋友面前抬不起頭的「累贅」。
我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掏出手機。
螢幕亮起，映出我面無表情的臉。
我找到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撥了過去。
「蘇晴，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幹練又溫柔的女聲：「都辦好了？」
「辦好了。」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波瀾，「可以開始了。」
「確定嗎？那張卡……」
「凍結吧。」我打斷了她，「一個小時後。」
「好。」
掛斷電話，我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這口濁氣，仿佛積壓了十年。
林雪，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禮。
希望你喜歡。
雲頂天宮大酒店，是這座城市最頂級的銷金窟。
林雪把她的「上岸」慶祝宴定在了這裡。
最貴的「帝王廳」，十萬一桌的酒席，她一口氣訂了五十桌。
五十桌，五百萬。
她是要用我最後的心意，辦一場最盛大的狂歡，踩著我的臉，向所有人宣告她的新生。
我當然不會去現場自取其辱。
但我有我的眼睛。
蘇晴安排的人，早就混在了賓客之中。
現場的視頻和照片，正源源不斷地傳到我的手機上。
林雪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高定禮服，妝容精緻，光彩照人。
她像一隻驕傲的孔雀，穿梭在衣香鬢影的賓客之間，接受著所有人的恭維和祝福。
她的父母，我那對前岳父岳母，此刻正滿面紅光地招待著親戚，仿佛嫁女兒的不是我這個前夫，而是某個看不見的豪門。
她的弟弟林浩，那個只知道伸手要錢的無賴，正端著酒杯，和一群狐朋狗友吹噓著他姐姐多有本事。
「我姐早就該跟那窩囊廢離了！看看，這才是我姐該過的日子！」
視頻里，林浩的聲音囂張刺耳。
我面無表情地划過這些畫面。
酒過三巡，宴會的氣氛被推向了頂點。
林雪站到了主舞台中央，聚光燈打在她身上，她高高舉起手中的香檳杯。
「感謝各位親朋好友今天能來參加我的新生派對！」
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宴會廳，帶著醉意和無限的意氣風發。
「今天，我終於脫離苦海，成功上岸了！」
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和口哨聲。
她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臉頰因興奮而泛起紅暈。
「我要特別感謝一個人，我的前夫，陳默！」
提到我的名字，她的語氣里充滿了戲謔和鄙夷。
「感謝他十年來的『付出』，雖然他是個沒用的男人，但在最後這件事上，還算辦得漂亮！」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搖曳。
「所以，今天全場五百萬的消費，都由我那位好心的前夫買單！」
「讓我們一起，敬他這個冤大頭！」
全場爆發出哄堂大笑。
視頻里，我能清晰地看到我那些前親戚們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們笑得那麼開心，那麼肆無忌憚。
仿佛我的愚蠢，是他們今天最大的樂子。
林雪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動作瀟洒至極。
「服務員，買單！」
她高聲喊道，然後從她的愛馬仕包里，優雅地取出了我給她的那張副卡。
鏡頭拉近，我看到她走向前台，身後跟著一群看熱鬧的親友。
她將卡遞給前台經理，姿態高傲，像一個女王在打賞她的僕人。
「刷卡，五百萬。」
前台經理穿著得體的西裝，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
他接過卡，在 POS 機上操作了一下。
滴滴滴。
機器發出了幾聲輕響。
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前台經理臉上的笑容沒有變，但他看向林雪的眼神，多了玩味。
「不好意思，女士。」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前台區域，卻異常清晰。
「您的這張卡，刷不出來。」
林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怎麼可能？你再試試，是不是你的機器壞了？」
經理又試了一次，然後歉意地搖了搖頭。
「女士，我們酒店的系統是全市最好的。這張卡確實無法完成支付。」
林...雪的臉色開始變了。
她一把搶過卡，翻來覆去地看，仿佛上面有什麼玄機。
「不可能！這裡面明明有錢！」
經理的笑容依舊標準，但語氣里多了不容置喙的堅決。
「女士，我們剛剛與銀行方面核實過。這張卡的主卡持有人，在一小時前，已經申請將此卡凍結。」
轟！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林雪的耳邊炸開。
她的臉色，瞬間從漲紅變成了煞白。
「凍……凍結？」
她喃喃自語，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周圍的親朋好友們，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精彩起來。
竊竊私語聲，像蚊子一樣嗡嗡作響。
「怎麼回事？不是說前夫買單嗎？」
「卡被凍結了？陳默也太狠了吧？」
「我就說嘛，打腫臉充胖子，這下好了，看她怎麼收場。」
那些剛剛還在恭維她的聲音，此刻變成了最尖銳的嘲諷，一根根扎進她的耳朵里。
前台經理的催促聲再次響起，禮貌卻冰冷。
「女士，總消費是五百萬零八千八百元，請問您是選擇其他方式支付，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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