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司儀正說著祝福詞,小姑子突然衝上台,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嫂子,這是我們家的規矩,女人就得打,打了才聽話。」
她囂張地看著我,等著我哭泣求饒。
我老公和婆婆在台下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上來制止。
我冷笑一聲,拿起旁邊桌上的香檳,對著她的頭就澆了下去。
「這巴掌我還給你,想讓我聽話?下輩子吧!」

婚禮進行曲的尾音消散在綴滿水晶燈的宴會廳穹頂。
空氣里浮動著香檳玫瑰與百合混合的甜膩香氣,熏得人有些微醺。
司儀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正在描繪我和周浩從相識到相愛的浪漫畫卷。
「……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祝福這對新人,從此攜手一生,永浴愛河!」
台下掌聲雷動,我穿著潔白的婚紗,臉上掛著練習了無數次的、最幸福的微笑,準備迎接屬於我的高光時刻。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身影從主桌猛地竄起,像一顆出膛的炮彈,直直衝向舞台。
是周浩的妹妹,我的小姑子,周莉。
她穿著一身與婚禮氛圍格格不入的艷紅色連衣裙,臉上帶著一種扭曲又興奮的表情。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陣惡風就撲面而來。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左臉上。
力道之大,打得我頭猛地一偏,耳內嗡嗡作響,眼前瞬間金星亂冒。
整個宴會廳的喧囂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里充滿了震驚、錯愕和探究。
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蔓延開來,像被烙鐵燙過。
我能感覺到那半邊臉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腫脹。
「嫂子,這是我們家的規矩,女人就得打,打了才聽話。」
周莉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一字一句都帶著的囂張。
她揚著下巴,眼神里滿是挑釁與輕蔑,仿佛在欣賞一件被她親手打磨的藝術品。
她篤定我會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為了顧全大局而哭泣、求饒,或者至少會委曲求全。
我僵硬地轉過頭,視線越過她,投向台下。
主桌的位置,我的新婚丈夫周浩,和我未來的婆婆,並肩坐著。
他們的臉上沒有驚訝或憤怒,甚至連阻止的意圖都沒有。
婆婆的嘴角甚至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是一種冷漠的、審視的笑。
而周浩,那個對我許下山盟海誓的男人,只是平靜地看著我,眼神冷得像一塊冰,仿佛台上正在被羞辱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自己的父母,在賓客席的另一側,已經驚得站了起來,父親的臉色鐵青,母親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瞬間澆熄了我心中所有關於婚姻的粉紅色泡泡。
屈辱感像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我淹沒。
但緊隨其後的,是火山噴發般的憤怒。
那股怒火燒掉了我的眼淚,燒掉了我的猶豫,只剩下堅硬如鐵的決絕。
原來,這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下馬威。
他們一家人,都是這場酷刑的劊子手。
我緩緩地扯動嘴角,對著周莉露出一個冰冷的笑。
在她困惑的眼神中,我側過身,伸手拿起了司儀台旁那瓶剛剛打開、還冒著細密氣泡的香檳。
冰涼的瓶身握在手裡,讓我的頭腦愈發清醒。
周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眼神中閃過慌亂。
「你想幹什麼?」
我沒有回答她。
我只是擰開瓶塞,在一片死寂中,將金黃色的、冰冷的酒液,從她精心打理過的頭頂,毫不留情地澆了下去。
香檳順著她的頭髮、臉頰,流進她那條艷紅色的裙子裡,黏膩又狼狽。
「啊!」她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徹底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
「這巴掌我還給你,想讓我聽話?下輩子吧!」
我扔掉空了的酒瓶,瓶子在鋪著紅毯的舞台上滾了幾圈,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拿起司儀的話筒,對著台下目瞪口呆的所有人,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地宣布。
「各位來賓,抱歉,這場鬧劇到此結束。」
「這婚,我不結了!」
說完,我不再看任何人,提起婚紗的裙擺,轉身就準備下台。
「林晚!你瘋了!」
周浩終於動了。
他一個箭步衝上台,不是來關心我被打的臉,也不是來處理他妹妹的爛攤子,而是來攔住我,對我發出憤怒的指責。
「你懂不懂事?今天是什麼場合!小莉跟你開個玩笑,你至於嗎?還不快跟她道歉!」
道歉?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英俊的臉上滿是怒氣與不耐,那張曾經說過無數情話的嘴,此刻吐出的話語卻比刀子還傷人。
我心中最後名為「愛情」的幻影,在這一刻,徹底碎成了粉末。
我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周浩,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騙?」
我的父母此時也沖了上來,父親一把將我護在身後,怒視著周浩一家。
「周浩!你這個混蛋!你們家就是這麼欺負人的嗎!」
婆婆也慢悠悠地走上台,拉著渾身濕透的周莉,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模樣。
「親家,小孩子不懂事,鬧著玩呢,林晚怎麼還當真了?你看把我們家莉莉弄成什麼樣了?」
這一家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問過我的臉疼不疼。
我徹底心死。
婚禮徹底變成了一場災難。
賓客們在竊竊私語中陸續離場,看我們兩家人的眼神充滿了同情與看好戲的複雜情緒。
最後,偌大的宴會廳只剩下我們兩家人,還有酒店的工作人員在一旁尷尬地收拾殘局。
我們被請到了酒店的 VIP 包間。
門一關上,婆婆那張偽善的臉就立刻換上了和藹的笑容。
「哎呀,林晚啊,你看這事鬧的。都是一家人,別往心裡去。」
她拉著我的手,被我面無表情地甩開。
「小莉她就是被我們慣壞了,沒輕沒重,她就是跟你開個過火的玩笑,想跟嫂子親近親近。」
我冷眼看著她,覺得這個說辭可笑至極。
用耳光來表達親近?
周浩立刻在一旁附和:「就是啊,晚晚。我妹什麼德性你不是不知道,大大咧咧的。你反應也太過了,這下好了,婚禮也砸了,我們兩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好像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丟盡臉?
我的臉被當眾扇了一個耳光,我的尊嚴被踩在腳下,他卻只關心他的「臉面」。
我笑了,笑聲里全是嘲諷。
「周浩,我問你,周莉衝上台打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動?」
他眼神閃躲了一下,立刻辯解:「我……我那不是被嚇傻了嘛!誰能想到她會突然衝上去,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嗎?嚇傻了?」
我從隨身的手包里拿出手機。
「幸好,有人沒嚇傻。」
我點開一個視頻,將螢幕轉向他們。
視頻是我閨蜜蘇晴在台下用手機拍的,角度非常刁鑽,正好將主桌的情況拍得一清二楚。
畫面里,周莉衝上台的瞬間,周浩和婆婆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對視了一眼。
那一眼裡,沒有錯愕,只有一種默契和期待。
當周莉的巴掌落在我臉上時,視頻里清晰地捕捉到,婆婆的嘴角勾起了滿意的微笑,而周浩,他只是端起酒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眼神始終鎖定在舞台上,冷靜得像個局外人。
哪裡有半點被「嚇傻」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