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當婆婆張蘭接到那個陌生電話時，她臉上算計得逞的笑容瞬間凝固。
電話那頭冰冷機械的男聲，像一把淬了劇毒的尖刀，精準地刺穿了她即將到手的發財美夢。
她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瘋了一樣地衝進我的房間，可看到的，只有梳妝檯上那份我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而這一切，都要從三天前那場名為「家宴」的鴻門宴說起。
01
「林晚，你跟沈俊結婚也有三年了，都是一家人，媽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餐桌上，婆婆張蘭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瓷碗，發出清脆的聲響，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我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今晚的正題來了。
我放下筷子，看向坐在我對面的丈夫沈俊，他卻像沒事人一樣，低著頭，專注地給他弟弟沈浩夾菜，完全避開了我求助的眼神。
我的心，一寸寸地涼了下去。
張蘭清了清嗓子，那雙精明的眼睛牢牢鎖定在我身上，語氣不容置喙：「你弟弟沈浩，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婚房還沒著落。女方那邊說了，必須在市中心有套全款房，不然這婚就不結了。你是知道的，我跟你爸這點養老錢，哪夠啊。你弟弟又是剛工作，沒積蓄。」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理所當然，「我跟你爸商量過了，你不是有筆五百萬的理財嗎？正好下周就到期了。你拿出來，先給你弟弟把婚房買了，這事不就解決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五百萬，是我婚前我父母給我準備的嫁妝，是我在這個家裡唯一的底氣和退路。
他們竟然如此輕描淡寫，就要我拱手相讓？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媽，那筆錢是我爸媽留給我應急的，我……」
「什麼應急？一家人有什麼急好應的？現在你弟弟結婚就是家裡最大的急事！」張蘭粗暴地打斷我，聲調陡然拔高，「林晚，你別忘了你嫁的是我們沈家的人！你既然嫁給了沈俊，你的錢就是我們沈家的錢！拿出來給你小叔子買房，天經地義！你哥沒本事，你這個做嫂子的，就該多幫襯著點！」
她的話像一盆髒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讓我感到一陣窒息的屈辱。
我氣得渾身發抖，猛地轉頭看向沈俊，我的丈夫。
我希望他能站出來，為我說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個維護的眼神。
然而，他只是默默地將一塊排骨夾到他弟弟碗里，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那沉默，比張蘭尖酸刻薄的話語更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坐在他旁邊的沈浩，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甚至還帶著一絲不耐煩：「嫂子，你就別磨嘰了。我跟莉莉都看好房子了，就等錢到位。你不給，難道要看著我打光棍嗎？我哥都沒說什麼，你一個外人在這矯情什麼？」
「外人？」我被這兩個字刺得心臟生疼。
原來，結婚三年，盡心盡力地操持這個家，在他們眼裡，我終究只是一個可以隨意掠奪財產的「外人」。
我看著這一家三口貪婪而又冷漠的嘴臉，三年來積壓的所有委屈和失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卻又在瞬間冷卻。
我忽然覺得，跟他們爭吵，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我的心，在那一刻，死了。
我抬起頭，迎上張蘭勢在必得的目光，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順從的、甚至有些悽然的笑容。
我輕聲說：「好，我給。」
飯桌上的氣氛瞬間一變。
張蘭的臉上立刻堆滿了虛假的笑容，親熱地拉住我的手：「哎喲，我就知道我們家晚晚最懂事了！我就說嘛，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沈浩也喜笑顏開，甚至給我倒了杯茶：「謝謝嫂子！以後我跟我哥一樣，都孝敬你！」
只有沈俊，在聽到我答應的那一刻，才終於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複雜，有驚訝，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他大概以為，我又一次像過去無數次一樣，選擇了妥協和忍讓。
他不知道，這一次，不一樣了。
我微笑著，看著他們虛偽的表演，心裡卻是一片冰冷的廢墟。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林晚，這是你最後一次為這個家付出了。
不過，代價，要由他們來償還。
我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說：「媽，那筆理財是五年期的，手續比較複雜。明天我需要去銀行辦一下手續，把單子拿回來。後天，你們過來，我當面給你們，你們也得簽個字，就當是……走了個流程。」
「行行行，沒問題！要簽什麼字都行！」張蘭滿口答應，她以為我只是想走個形式，好讓自己心裡舒服點。
她迫不及不及待地暢想起來：「等拿到錢，我們就去訂那套看好的江景房！浩浩，你可得好好謝謝你嫂子！」
一頓飯，在他們一家人的歡聲笑語中結束。
我像一個局外人，安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他們醜陋的吃相。
回到房間，沈俊試圖靠近我，伸手想抱我，嘴裡說著：「老婆，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浩浩畢竟是我弟弟……」
我輕輕地推開了他，第一次覺得他的觸碰如此令人噁心。
我平靜地看著他，說：「我很累，想早點休息。」他看著我冰冷的眼神，訕訕地收回了手，轉身去了書房。
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三年的婚姻生活，像電影一樣在腦海里一幕幕閃過。
那些我曾經以為的溫情，如今看來，都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笑話。
他對我好，是在不觸及他原生家庭利益的前提下。
一旦有衝突，我永遠是那個被犧牲、被放棄的人。
這一次，我不會再傻了。
你們不是想要錢嗎？
好，我給你們。
我要讓你們知道，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之大，會毀了你們所珍視的一切。
我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02
第二天一早，我沒有像往常一樣準備早餐，而是化了個精緻的妝，換上了我最貴的一套職業裝。
鏡子裡的女人，眼神清亮而堅定，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順和怯懦。
沈俊從書房出來，看到我這副模樣，愣了一下，隨即討好地笑道：「老婆，今天這麼漂亮，要去哪兒啊？」
「去銀行。」我淡淡地回答，拿起手包就準備出門。
他跟了上來，語氣裡帶著一絲試探：「是為了……浩浩房子的事嗎？要不要我陪你？五百萬呢，不是小數目。」
「不用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疏離讓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這點小事，我自己能處理好。你不是還要趕項目嗎？上班別遲到了。」說完，我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我作嘔的家。
我沒有直接去銀行，而是先去了一家隱蔽的咖啡館，約見了我最好的閨蜜，同時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律師——周晴。
周晴聽完我的敘述，氣得差點把桌子掀了：「這他媽還是人嗎？一家子吸血鬼！林晚，你不會真的傻到要把錢給他們吧？」
我搖了搖頭，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眼神冷靜得可怕：「當然不。所以，我需要你幫我看看這個。」
周晴接過文件，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個人無限連帶責任擔保合同？你要做什麼？」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緩緩說出我的計劃：「沈浩在外面開了一家小公司，一直在虧損。半年前，他為了周轉，找了一家小額貸款公司借了五百萬。最近資金鍊斷裂，眼看就要還不上了，正準備再借一筆一千萬的新貸款去填那個窟窿。我查過了，那家貸款公司正好跟我有業務往來。我要做的，就是讓他這筆一千萬的貸款，順利批下來。」
周晴的眉頭緊鎖：「這跟你婆婆有什麼關係？無限連帶責任擔保……晚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旦簽字，如果沈浩還不上錢，擔保人就要傾家蕩產去還！」
「對，」我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決絕的瘋狂，「我要讓張蘭，我那『親愛』的婆婆，來做這個擔保人。
她不是想要我的五百萬嗎？
我給她一個更大的『驚喜』。」
周晴倒吸一口涼氣，她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擔憂：「你……你確定要這麼做？這太冒險了！他們要是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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