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住進來第三天，老公背著我把四個月工資全轉給了她。 一萬五千六百塊，一聲招呼都沒打。 我提出AA制，婆婆當場翻臉，罵我不孝。 老公站在他媽那邊，說我斤斤計較。 更諷刺的是，第二天早上，我放在抽屜里準備交物業費的三百塊現金，也不翼而飛了。 婆婆理直氣壯地說：一家人，用你三百塊怎麼了？
01
手機螢幕亮了第三次。
我劃開鎖屏，銀行的推送通知扎眼地跳出來：
「您尾號2156的儲蓄卡，於今日16:23轉帳支出人民幣15600元。」
我盯著那串數字，愣了整整十幾秒。
指尖有些僵硬。
客廳方向傳來婆婆王秀蘭響亮的笑聲，中間夾雜著丈夫陳浩含混的附和。
「兒子，你就安心吧，這錢擱我這兒，比存銀行踏實多了！」
陳浩的語氣里，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諂媚。
我緩緩從沙發上起身，走向客廳門口。
婆婆王秀蘭正坐在那把她最中意的仿古雕花椅上，手裡攥著一張嶄新的銀行卡，對著燈光左看右看。
陳浩就蹲在她跟前，仰著腦袋，滿臉堆笑。
那張臉，我曾經覺得稜角分明。
此刻只覺得無比陌生。
「媽，」我的聲音出奇平靜，連自己都覺得意外，「陳浩工資卡里的錢，被轉走了？」
王秀蘭抬起眼皮，瞟了我一下。
那目光，像是在審視一件礙眼的擺設。
「哦，小林啊。」她把銀行卡仔細塞進那個繡著富貴牡丹的錢包里，「對啊，讓浩子轉給我的。你們這些年輕人，花錢沒個節制，根本攢不住。我替你們保管，將來要用錢的地方海了去了。」
陳浩站起身，轉過來看我，臉上的笑還沒褪乾淨。
「老婆，媽說得在理，咱倆花錢確實大手大腳。媽幫咱管著，是好事。」
我看著他。
看著這個跟我結婚四年的男人。
「那是你的工資卡，」我一字一頓地說，「是咱們的共同財產。轉之前，是不是該跟我說一聲？」
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王秀蘭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她慢悠悠從雕花椅上站起來，踱步走到我跟前。
她個頭比我矮半頭，但揚著下巴看人的時候，總有種俯視的架勢。
「小林啊，」她拖長了聲調，「你這話說的，就外道了。什麼叫'你們的'？浩子是我生的，他的就是我的。我這當媽的，用兒子的錢，還得跟你請示？」
她頓了頓，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掃了一圈。
「再說了，你每個月工資也不少吧？聽說有一萬八？」
我沒搭腔。
「既然你掙得多，家裡的花銷，你就多扛著點。」王秀蘭拍了拍我的肩頭，力道不輕，「浩子這點工資，我給他存著，以後給你們置換大房子，給娃攢教育基金。我這當媽的，還能坑你們不成？」
陳浩趕忙湊上來，摟住我的肩。
「老婆，媽都是替咱們著想。你就別多心了，成嗎？」
我甩開他的胳膊。
「陳浩，」我直視他的眼睛，「那是你四個月的工資，一萬五千六。你說轉就轉，連個招呼都不打？」
陳浩臉上的笑掛不住了。
「林悅，你啥意思？那是我掙的錢！」
「那是夫妻共同財產。」我糾正道。
「夫妻夫妻，分那麼清幹嘛？」王秀蘭插嘴進來，嗓門尖了幾分，「小林，不是我說你，你這思想就有問題。結了婚，就是自家人，你的就是浩子的，浩子的就是你的。我替你們管錢，你還挑理？」
我深吸一口氣。
指甲嵌進掌心，有點刺痛。
「媽，我不是挑理錢的事。」我說，「我是挑理這件事，你們沒一個人尊重我。這個家，我也是女主人。動這麼大一筆錢，我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
「知道的權利？」王秀蘭笑了，那笑容裡帶著明晃晃的譏諷，「行啊，那我現在通知你：浩子的工資卡，我收著了。往後每月發了工資，錢都轉到我這兒。你有啥意見？」
我看向陳浩。
他躲開了我的目光，低頭盯著地板。
那一剎那，我心裡有什麼東西，徹底涼透了。
「我沒意見。」我說。
王秀蘭臉上浮現出勝利者的笑容。
陳浩也抬起頭，明顯鬆了口氣。
「不過，」我繼續說，「打今兒起，家裡的開銷，AA制。」
王秀蘭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說啥？」
「AA制。」我清晰地重複，「陳浩的工資歸您管，那他的生活開支，自然也歸您負責。我掙的錢，負責我自己的開支。很公平。」
「林悅！你瘋了吧！」陳浩終於繃不住了，嗓門拔高，「什麼AA制？咱倆是夫妻！」
「夫妻？」我笑了，「夫妻是你瞞著我，把四個月工資全轉給你媽？」
「那是媽幫咱們存著！」
「那我也可以幫我自己存著。」我說，「我的工資，打今兒起，我自己做主。」
王秀蘭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小林，你這是在賭氣。」
「我不是賭氣。」我平靜地說，「我是在講道理。既然你們覺得，浩子的錢就該歸您管，那我的錢，也該歸我自己管。誰掙的錢，誰說了算。這不是您剛才講的道理嗎？」
王秀蘭張了張嘴，一時竟啞口無言。
陳浩氣得臉色鐵青。
「林悅！你別太過分！媽是為了咱們好！」
「為了咱們好？」我點點頭，「行，那咱就按'為了咱們好'的法子過日子。打今晚起，吃飯各管各的。水電燃氣物業費，按實際用量比例分攤。家務活，誰弄髒的誰收拾。」
我轉身往臥室走。
「對了，」我回過頭，補了一句，「陳浩，你的衣服你自己洗。我的洗衣機，只洗我自己的衣物。」
說完，我走進臥室，反手關上了門。
門合上的瞬間，我聽見王秀蘭尖利的嗓音：
「你瞧瞧！你瞧瞧你娶的好媳婦！這是什麼德行？！」
陳浩在低聲勸著什麼。
我沒聽清。
也懶得聽。
02
我走到梳妝檯前坐下，望著鏡中的自己。
臉色有些發白。
但眼神很亮。
我拿出手機，點開銀行APP，查看餘額。
工資是今天下午到帳的。
18500元。
我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操作，把其中的15000元，轉進了另一張卡。
那張卡，是用我媽的名字開的。
但在我手裡。
從結婚那天起，我每個月都會往這張卡里存錢。
一開始是四千，後來六千，最近這半年，是一萬二。
陳浩不知道這張卡的存在。
他從來不過問我的錢。
因為他覺得，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好像還是他的。
如今，這張卡里，已經有二十八萬了。
我看著螢幕上「轉帳成功」的提示，長長地舒了口氣。
然後，我打開了購物APP。
下單一套全新的精華套裝，一支惦記很久的口紅，還有那條一直捨不得買的真絲連衣裙。
付款的時候，手指一點都沒抖。
做完這一切，我打開臥室門，走出去。
王秀蘭和陳浩還坐在客廳里。
兩人臉色都不好看。
「我出去一趟。」我說。
「你去哪兒？」陳浩立刻問。
「逛街。」我說，「買點東西。」
王秀蘭冷哼一聲。
「剛說完AA制，這就急吼吼花錢去了？浩子，你瞧瞧，這就是你媳婦！」
我沒搭理她，換好鞋，拎著包出了門。
門在身後合上。
樓道里的聲控燈亮了。
我站在那兒，站了好一陣子。
然後，緩緩走下樓。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初秋的風拂過來，帶著絲絲涼意。
我裹緊外套，沿著街道慢慢走。
路過一家蘭州拉麵館時，我推門進去。
點了一碗牛肉麵，加了雙份牛肉，一個荷包蛋。
熱氣騰騰的面端上來，我拿起筷子，慢慢吃。
面很香。
牛肉燉得軟爛入味。
荷包蛋邊緣煎得焦脆，蛋黃是流心的。
我一口一口，吃得很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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