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打斷了他，「可惜，我已經沒興趣聽了。」
我朝蘇晴遞了個眼色。
蘇晴立刻會意，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通知下去，天啟集團以及旗下所有子公司，永久終止與王氏集團的一切商業往來。另外，通知與我們交好的幾家銀行，重新評估王氏集團的信用風險和貸款資質。」
這幾句話，宣判了王富貴的死刑。
他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整個包廂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林雪身上。
她正絕望地看著我，眼中終於流露出了哀求。
「陳默……我……」
「別這麼叫我。」我冷冷地打斷她，「你不配。」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不是想慶祝『成功上岸』嗎？」
「你不是想讓我這個『冤大頭』買單嗎？」
「現在，感覺如何？」
我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臉上。
她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昂貴的晚禮服，沾染了地上的塵埃。
「我錯了……陳默……我真的錯了……」
她哭著，伸手想去抓我的褲腳。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
「現在說錯，晚了。」
我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我告訴過你，遊戲才剛剛開始。」
「好好享受吧，林雪。」
說完，我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在一眾高管的簇擁下，向包廂外走去。
身後，傳來她悽厲絕望的哭喊聲。
還有岳父岳母驚慌失措的叫嚷聲。
這些聲音，都再也無法在我心中，激起波瀾。
我是天啟。
也是你們，親手製造的噩夢。
我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在揭開身份的那一刻，針對林家所有人的羅網，便已經悄然收緊。
釜底抽薪，要的就是快、准、狠。
第二天，蘇晴的律師團隊就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訴訟的核心很簡單：追回我與林雪婚姻存續期間，所有以「贈與」形式流向林家人的大額財產。
這十年，我像個會計一樣，保留了每一筆轉帳記錄。
從林浩那套全款購買的婚房，到他那輛用來泡妞的寶馬車。
從岳母每年幾十萬的「保健品」開銷，到岳父那些昂貴卻毫無品味的紅木家具。
每一筆錢的來龍去脈，都清清楚楚。
聊天記錄里，林雪和她家人那些理所當然的索取，更是鐵證如山。
「老公，我弟還差五十萬首付，你趕緊轉一下。」
「陳默，你爸的血壓儀該換了，買個進口的，兩萬多，錢你出。」
「姐夫，我車颳了，修一下要三萬，你幫我付了吧。」
這些曾經讓我感到窒息的文字，如今都變成了最有力的武器。
法律上，夫妻婚內的大額財產贈與，尤其是在明顯偏向一方家人的情況下，另一方完全有權利追回。
林家收到了法院傳票。
起初，他們還想撒潑耍賴。
岳母在電話里對我破口大罵，說我狼心狗肺，連送出去的東西都要往回要。
我直接把電話交給了律師。
當律師用冰冷的法律條文，向他們解釋了拒不執行的嚴重後果——包括強制查封、拍賣財產，甚至可能構成侵占罪時，他們終於慌了。
官司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在如山的鐵證面前，法院判決林家必須返還我過去十年「贈與」的全部款項，總計八百七十六萬元。
這是一個足以把他們徹底壓垮的數字。
林浩名下的房子、車子，第一時間被法院查封，進入了強制拍賣程序。
他們一家人，從那個一百八十平的大房子裡，被灰溜溜地趕了出來。
曾經在親戚朋友面前無限風光的林家，一夜之間，成了最大的笑話。
林浩從拘留所出來，發現自己從一個有房有車的「成功人士」，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還背負巨債的無業游民。
他接受不了這個巨大的落差，又來找我麻煩。
這次，他沒敢動手，只是在我公司樓下堵我，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
我甚至都懶得露面。
天啟集團的法務部，不是吃素的。
一段清晰的監控錄像，一份詳細的騷擾威脅記錄，直接遞交到了警察局。
這一次，他面臨的，是更長時間的牢獄之災。
林家，從經濟上，被我徹底擊潰了。
他們賴以為生的根基，被我連根拔起。
但這，還不夠。
我要的，是讓他們從精神上，也徹底崩塌。
林雪的經濟來源，是她在一家小有名氣的設計公司的工作。
她憑著幾分姿色和還算過得去的業務能力，做到了設計部主管的位置，收入頗豐，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眼高於頂的資本之一。
而這家設計公司，很不巧，是我天啟集團旗下某個子公司的長期下游供應商。
在一個陽光和煦的下午，我簽發了一份指令。
指令的內容很簡單：
天啟集團將對所有供應商進行年度質量審查，重點審查設計方案的原創性和交付成品的質量。
一個星期後，林雪所在的設計公司，就收到了一封來自天啟集團法務部的正式函件。
函件指出，該公司近期為天啟提供的幾項設計方案，涉嫌抄襲國外某知名設計師的作品，且交付的樣品存在嚴重的質量問題。
天啟集團將單方面終止所有合作，並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索取巨額賠償的權利。
這封函件，對於那家嚴重依賴天啟訂單的小公司來說，無異於一紙死刑判決。
公司老闆為了平息天啟的「怒火」，第一時間展開了內部調查。
抄襲的黑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設計部主管林雪的頭上。
是不是她做的，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需要有一個人出來，承擔這個責任。
林雪被公司火速開除。
不僅如此，公司為了向天啟表忠心，還動用行業內的人脈，將林雪「設計抄襲」的醜聞大肆宣揚。
一時間，林雪在整個設計行業內，聲名狼藉。
沒有一家公司，敢再錄用她。
她徹底失去了所有的經濟來源。
那些曾經圍繞在她身邊，一口一個「雪姐」叫著的同事和朋友，如今都對她避之不及。
她從一個衣食無憂的白領精英，瞬間跌落到了塵埃里。
她終於放下了她所有的高傲和自尊。
那天，我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
秘書敲門進來，表情有些古怪。
「陳總，樓下……林雪女士求見，她說，如果您不見她，她就跪在公司大門口不起來。」
我放下手中的筆，沉默了片刻。
「讓她上來。」
十分鐘後，我見到了林雪。
她穿著一件廉價的襯衫，頭髮枯黃，素麵朝天，眼窩深陷，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哪裡還有半分當初那個光彩照人的模樣。
她一見到我，就「噗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陳默……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她的聲音沙啞，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那麼對你，不該看不起你……都是我的錯……」
她一邊哭，一邊膝行著向前，想要來抓住我。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卑微的樣子。
心中沒有快意，也沒有憐憫。
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求求你，我們復婚好不好？我們回到從前……我會好好跟你過日子的，我再也不……」
「復婚？」
我打斷了她，嘴角勾起極盡嘲諷的弧度。
「林雪，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你哭著喊著，要擺脫我這個『窮鬼』的？」
「現在，怎麼又想回來了？」
我的話，像一把刀，刺得她渾身一顫。
她跪在那裡，泣不成聲，狼狽不堪。
我看著她，仿佛看到了過去十年，那個卑微、壓抑、被她和她的家人肆意踐踏的自己。
如今，我們兩個的位置，徹底顛倒了過來。
可我並不開心。
因為，眼前這個女人，已經髒得讓我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與她平視。
「林雪，你聽清楚。」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讓你回頭，更不是為了讓你愛上我。」
「我只是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包括錢，和尊嚴。」
「至於你，」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從我們離婚那一刻起，你在我眼裡，就什麼都不是了。」
說完，我站起身，不再看她。
「保安，送客。」
兩個保安走進來，一左一右，架起癱軟如泥的林雪，將她拖了出去。
她的哭喊聲，在空曠的走廊里，漸漸遠去。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那個被保安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的身影。
心中，只剩下對過去那個自己的告別。
再見了，那個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而卑微了十年的陳默。
林家最後的希望，或者說，他們最後的瘋狂，落在了我母親那隻手鐲上。
在林雪跪地求饒失敗後的第二天，前岳母再一次找上了我。
這一次，她沒有偽裝，沒有討好，臉上只剩下破罐子破摔的瘋狂。
她直接在天啟集團的大樓下，當著所有來往員工的面，高高舉起了那個玉手鐲。
「陳默！你這個畜生！你給我出來！」
「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媽留給你的這唯一的念想，給砸了！」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著，引來了無數人圍觀。
公司的安保人員試圖上前制止，但她情緒激動，以手鐲威脅，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蘇晴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我。
我坐在辦公室里，通過監控看著樓下那場鬧劇，眼神平靜無波。
「緊張嗎？」蘇晴問道。
我搖了搖頭。
「她不會砸的。因為那是她最後的籌碼。」
「但凡事有萬一。」蘇晴的語氣里有點擔憂。
「沒有萬一。」我站起身，「是時候，讓她知道**了。」
我派了兩個人下去。
不是去奪手鐲，而是去給她送一份「禮物」。
樓下，前岳母還在聲嘶力竭地咒罵著。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對著她指指點點。
就在她情緒即將失控，真的要將手鐲砸向地面的時候。
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穿過人群，走到了她面前。
其中一人，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電腦。
「這位女士，在您動手之前，我們陳總，想請您看一段視頻。」
男人說著，將平板電腦的螢幕轉向她。
視頻里，出現了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的老者。
他是國內最頂級的古董鑑定專家，齊教授。
前岳母不解地看著螢幕。
視頻里，齊教授正拿著一隻手鐲，在燈光下仔細端詳。
那隻手鐲，和她手裡的這隻，一模一樣。
只聽齊教授的聲音緩緩響起：
「此乃清代乾隆年間宮廷造辦處所制『福祿壽』三色翡翠手鐲，色澤、水頭、工藝，皆為上品。其用料之考究，雕工之精湛，存世罕見。保守估計，市場價值，在一個億以上。」
一個億！
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前岳母的耳邊轟然炸響。
她手裡的手鐲，瞬間變得重若千斤。
她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視頻還在繼續播放。
畫面一轉，是我坐在齊教授的對面。
那時的我，還顯得有些青澀和落魄。
只聽視頻里的我，對齊教授說道：
「齊教授，謝謝您的鑑定。這隻手鐲，我決定委託您進行拍賣。所得的款項，將作為我東山再起的啟動資金。」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那個西裝男人收回平板，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看向已經面無人色的前岳母。
「女士，您現在明白了嗎？」
「您手裡的這隻，是我們陳總花三千塊錢，找人做的頂級高仿品。」
「而真品，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換成了天啟集團最初的基石。」
「換句話說，您現在手裡握著的，不是陳總母親的遺物，而是您錯失的一個億。」
「轟！」
前岳母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手裡的「高仿品」，又想到視頻里那個「一個億」的估價。
悔恨、震驚、不甘、憤怒……
無數種情緒，像最猛烈的毒藥，瞬間衝垮了她的理智。
她喉嚨里發出一聲怪響，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當場氣暈了過去。
樓下亂成一團。
我站在窗前，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那個曾經被我視若珍寶的手鐲，在它換來天啟集團基石的那一刻，就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而留一個高仿品在林家，就是我埋下的，最深的一顆雷。
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曾經擁有過一步登天的機會。
是他們自己的貪婪、愚蠢和短視，親手將這個機會，葬送了。
這種悔恨，將比任何懲罰，都讓他們痛苦。
林家，全線崩盤。
前岳母中風了，半身不遂，躺在醫院裡，每天都需要人照顧。
前岳父受不了這個接二連三的打擊，也一病不起。
家裡所有的積蓄，都在這場風波中耗盡，還背上了永遠也還不清的巨額債務。
林浩因為多次尋釁滋事，加上之前的債務問題，最終被判入獄。
樹倒猢猻散。
那些曾經巴結他們的親戚朋友，如今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沾上一點關係。
至於林雪，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沒有錢給父母治病，也沒有能力去撈那個不爭氣的弟弟。
她找工作處處碰壁，身無分文，眾叛親離。
曾經那個驕傲得像孔雀一樣的女人，如今只能流落街頭。
聽說，為了生存，她去餐廳洗過盤子，去工地搬過磚，幹著所有她曾經最看不起的、最卑微的工作。
再次見到她，是在三個月後。
那天，我陪同幾個合作方，去視察一個新開發區的項目。
車子緩緩駛過一個街角。
我無意間一瞥，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穿著一身髒兮兮的清潔工制服，戴著一頂黃色的帽子，正在往路邊的燈柱上，費力地貼著小廣告。
深秋的風，吹起她枯黃的頭髮，露出那張被生活磋磨得毫無光彩的臉。
形容枯槁，眼神麻木。
與記憶中那個總是光彩照人的林雪，判若兩人。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朝我這邊看來。
我們的目光，隔著車窗，在空中相遇了。
四目相對。
她的眼中，先是閃過茫然，隨即是認出我之後的震驚，最後，全部化為了無地自容的羞愧和躲閃。
她慌亂地低下頭，抓緊了手裡的傳單，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平靜地收回目光，對司機說：「開車吧。」
車子繼續平穩地向前駛去，將那個卑微的身影，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我們之間，就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曾經有過短暫的交集，但最終，還是駛向了各自截然不同的人生軌道。
我心中，再無波瀾。
那些恨，那些怨，在看到她如今下場的那一刻，都已煙消雲散。
對她最好的報復，不是讓她死，而是讓她活著。
活著，用她餘生的每一天，去品嘗自己親手種下的苦果。
去懷念，她曾經親手推開的，那個她永遠也回不去的，天堂。
解決了林家所有的麻煩，我感覺整個人都前所未有的輕鬆。
像是卸下了一副扛了十年的沉重枷鎖。
天啟集團的業務，在我的規划下，蒸蒸日上，版圖日益擴大。
而我的生活，也終於回歸了平靜與安寧。
蘇晴，一直默默地陪在我身邊。
在我最低谷的時候，是她伸出了援手。
在我復仇的過程中，是她為我保駕護航。
在我終於放下一切後，也是她，帶著溫柔的笑意，站在我身後。
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朋友和夥伴，在多年的相處中，水到渠成。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把蘇晴約到了我們大學時最喜歡去的那片湖邊。
湖水波光粼粼，柳枝隨風輕拂。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單膝跪地。
「蘇晴，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未來的路，你願意陪我一起走嗎？」
盒子裡，是一枚設計簡約卻璀璨奪目的鑽戒。
蘇晴捂著嘴，眼中閃爍著淚光，卻笑得比陽光還要燦爛。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願意。」
我為她戴上戒指，然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滿足。
我不再是為別人而活的陳默。
我只是我自己，一個為了自己和愛我的人，去創造未來的男人。
後來，我帶著蘇晴，回了一趟我多年未歸的老家。
那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
我父母的墓，就安在後山的一片青松翠柏之間。
我親手拔去墳前的雜草，將墓碑擦拭得一塵不染。
我把我和蘇晴的合照，輕輕地放在墓碑前。
「爸，媽。」
我跪在墳前，聲音有些哽咽。
「我回來了。」
「這些年，讓你們擔心了。」
「我現在過得很好，公司很好，蘇晴也很好。」
「我找到了，屬於我自己的幸福。」
山風吹過，松濤陣陣，仿佛是父母在天之靈，對我最溫柔的回應。
蘇晴走過來，從身後輕輕地抱住我，將她的溫暖，傳遞給我。
我握住她的手，抬頭看向遠方。
天空湛藍，白雲悠悠。
一個屬於我的，嶄新的開始，正在這片藍天下，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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