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我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是一個為了家庭和睦,可以無限度忍讓的傳統女人。
他以為,無論他和他家人怎麼對我,我都不會離開。
「你說什麼?」他像是沒聽清。
「我說,我們離婚。」
我重複了一遍,加重了語氣。
「這個家,我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你,還有你的家人,都讓我感到噁心。」
恰好這時,張蘭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也顧不上哭了。
「離婚?你想得美!」
她衝過來,指著我的鼻子尖叫。
「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沒安好心!你早就想好了要敗壞我們家的名聲,然後捲走我們家的財產是不是?」
「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想離婚可以,你凈身出戶!」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忽然覺得很可笑。
到現在,她還在想著她的財產。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她:「屬於我的,我一分都不會少拿。」
「不屬於我的,我一分也不會多要。」
「當然,你們欠我的,我也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母子倆,轉身就走。
身後,是李軍錯愕的呼喊和張蘭惡毒的咒罵。
我一步都沒有回頭。
走出酒店大門的那一刻,晚風吹在臉上,有點涼。
我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天,好像要亮了。
我沒有回那個所謂的「家」。
我拖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直接去了閨蜜周琪那裡。
開門的時候,周琪看到我,一點也不意外。
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終於想通了?」
我點點頭,眼眶有點發熱。
「恭喜你,逃出苦海。」
她拉著我進屋,給我倒了一杯熱水。
溫暖的液體滑入喉嚨,驅散了酒店裡沾染的一身寒氣。
我把訂婚宴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她聽完,氣得直拍桌子。
「這家人簡直是極品中的戰鬥機!收碗筷?虧他們想得出來!」
「還有那個李軍,他就是個沒斷奶的媽寶男,廢物一個!」
「離得好!這種男人,這種家庭,多待一天都是對自己的損耗。」
周琪的憤怒,比我自己還要強烈。
我知道,她是真的心疼我。
這三年的婚姻,我受了多少委屈,她都看在眼裡。
她勸過我很多次,但我總是顧慮太多,一再退讓,總想著為了家庭和睦,忍一忍就過去了。
結果,我的忍讓,換來的不是他們的尊重,而是他們的得寸進尺。
他們把我當成了一個沒有脾氣,沒有底線的受氣包。
直到今天,那雙被收走的碗筷,徹底敲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他們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家人。
我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可以免費使喚的保姆,一個可以用來彰顯他們家庭地位的工具,一個可以隨時被犧牲掉的「外人」。
當晚,我在周琪家的沙發上睡得格外安穩。
沒有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環境,沒有了李軍在旁邊響亮的鼾聲,我一夜無夢。
第二天,我被手機震動吵醒。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林晚,我是陳睿。我們家已經和李家退婚了。謝謝你告訴我 ** ,不然我真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也為李月給你帶來的麻煩,向你道歉。」
看著這條簡訊,我心裡沒什麼波瀾。
陳睿是個聰明人,也是個體面人。
他不會容忍這樣的奇恥大辱。
退婚,是必然的結果。
可以想像,李家現在一定鬧翻了天。
不僅婚事告吹,顏面盡失,還要退還陳家給的幾十萬彩禮和各種訂婚禮物。
以張蘭那種視財如命的性格,這無異於割她的肉。
他們一定會成為整個小區的笑柄。
我甚至能想像出張蘭在家裡撒潑打滾,指著李軍和李月的鼻子罵街的場景。
想到這裡,我竟然覺得有些痛快。
緊接著,李軍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直接掛斷。
他又發來信息,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老婆,我錯了,你回來吧。」
「媽就是那個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小月的事,是我們不對,可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啊。」
「你回來,我們好好過日子,我保證以後都聽你的。」
一家人?
我看著這三個字,只覺得諷刺。
我把這個號碼,連同張蘭的號碼,一起拉進了黑名單。
然後,我打開電腦,開始搜索離婚律師的相關信息。
我不是在嚇唬他們。
我是真的要離婚。
並且,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我結婚時,我父母陪嫁了三十萬現金,說是給我傍身的。
結果婚後不久,張蘭就以「年輕人花錢大手大腳,我幫你們存著」為由,把這張卡拿走了。
我工作後的工資卡,也在她的掌控之中。
每個月,她只給我一千塊零花錢,美其名曰「勤儉持家」。
而小姑子李月,卻拿著我的嫁妝錢,我的工資,去買名牌包,去旅遊,去享受人生。
過去,我為了家庭和睦,都忍了。
現在,我不想忍了。
這些,都是他們欠我的。
我要一筆一筆,清清楚楚地算回來。
我撥通了一個在網上評價很好的律師的電話。
電話那頭,律師的聲音冷靜而專業。
他告訴我,我的工資卡和嫁妝錢,只要能提供轉帳記錄和相關證據,證明並非自願贈與,就有很大的希望可以要回來。
掛了電話,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我打開網銀,開始整理這三年來所有的銀行流水和轉帳記錄。
李軍,張蘭,李月。
你們的審判日,到了。
我搬到周琪家的第三天,李軍和張蘭果然找上門來了。
他們大概是從哪個親戚那裡打聽到了周琪的住址。
周琪透過貓眼看了看,一臉鄙夷地對我說:「那對極品母子來了,跟門神似的杵在門口,要不要我下去會會他們?」
「不用。」我搖搖頭,「跟瘋狗沒道理可講。」
我拿出手機,調整好角度,對準門口。
果然,敲門沒人應之後,張蘭開始在樓道里撒潑。
「林晚!你這個賤人!給我滾出來!」
「躲在裡面算什麼本事!你有膽子攪黃我女兒的婚事,沒膽子出來見人嗎?」
她的聲音又尖又響,在整個樓道里迴蕩。
引得鄰居們紛紛打開門,探出頭來看熱鬧。
李軍在一旁拉著她,嘴裡說著「媽,你小點聲」,但動作卻毫無力度,更像是在演戲。
「我就是要讓大家都看看!這個女人心腸有多毒!」
「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嫉妒我女兒!故意敗壞我們家的名聲!」
「不守婦道,在外面勾三搭四,現在還想離婚分我們家的財產!簡直是痴心妄想!」
她越罵越難聽,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我面無表情地錄下了這一切。
然後,我撥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嗎?我要報警。有人在我家門口尋釁滋事,嚴重影響了我和鄰居們的正常生活。」
警察來得很快。
看到警察,張蘭的氣焰瞬間矮了半截。
她還想狡辯,說這是家庭矛盾。
我直接把手機里的錄像放給警察看。
「警察同志,視頻里這個男人是我丈夫李軍,我們正在鬧離婚。這個女人是他母親。他們已經連續多天通過電話、簡訊對我進行騷擾,現在又找到我朋友家,在公共樓道里大聲辱罵我,誹謗我的名譽。」
警察的臉色嚴肅起來。
他們對張蘭和李軍進行了嚴厲的口頭警告,並記錄了他們的身份證信息。
「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口頭警告這麼簡單了,我們會依法對你們進行拘留!」
看著他們母子倆灰溜溜離開的背影,周琪解氣地哼了一聲。
「對付這種滾刀肉,就得用法律武器。」
我心裡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我知道,以張蘭的性格,她絕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第二天,我爸媽就打來了電話。
電話里,我媽的聲音帶著哭腔。
「晚晚,李軍和他媽來我們家鬧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們不敢再來找我,就把矛頭對準了我年邁的父母。
我爸媽都是老實巴交的本分人,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哪裡經得住張蘭那種陣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