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說什麼了?」我急切地問。
「就……就說你好多難聽的話,說你不孝順,在外面有人了,還說……說你不能生……」我媽泣不成聲。
「爸怎麼樣了?」
「你爸被他們氣得高血壓都犯了,剛吃了藥躺下。」
一股怒火從我的胸口直衝頭頂。
他們欺負我,我可以忍。
但他們不能動我的父母!那是我的底線!
「媽,你們別怕。收拾東西,我馬上過去接你們。」
我掛了電話,立刻打車往我父母家趕。
我到的時候,家裡一片狼藉。
張蘭他們剛走,客廳里還殘留著一股硝煙味。
我媽坐在沙發上抹眼淚,我爸躺在床上,臉色煞白。
看到他們憔悴的樣子,我心如刀割。
都是我的錯。
是我識人不清,嫁錯了人,才連累了他們。
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幫他們收拾東西。
「晚晚,你要帶我們去哪啊?」我媽不安地問。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媽,你放心,以後有我在,誰也別想再欺負你們。」
我把父母安頓在周琪家的另一間空臥室里。
看著他們疲憊而擔憂的臉,我心裡暗暗發誓。
張蘭,李軍,李月。
你們徹底惹怒我了。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我原本只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和平離婚。
現在,我要讓你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把這三年來所有的聊天記錄、轉帳截圖、購物憑證,全部翻了出來。
我要整理出一份完整的證據鏈,證明我為那個家付出了多少。
就在我翻看我和李月以前的聊天記錄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突然跳進了我的視線。
王浩。
他是李軍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也是我們婚禮的伴郎。
我記得,有段時間,李月總是向我打聽王浩的事情。
問他喜歡什麼,有什麼愛好。
當時我只當是小姑娘的好奇,沒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卻覺得處處透著詭異。
我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李月的朋友圈。
她把我屏蔽了,但我可以用周琪的號看。
她的朋友圈裡,充斥著各種吃喝玩樂的精修照片。
其中一張,是幾個月前,她和朋友們去滑雪的照片。
照片里,她笑靨如花,身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雖然男人戴著護目鏡和口罩,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是王浩。
他們站得很近,姿勢親密,完全不像普通朋友。
一個可怕的念頭,像閃電一樣擊中了我的大腦。
李月肚子裡的孩子……
會不會是王浩的?
我死死地盯著那張照片,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間凍結了。
我拿出那張孕檢報告單的照片,仔細看著上面的日期。
四周前。
我拚命地回憶著四周前,李月和李軍的動向。
李軍那段時間正好出差了一個星期。
而李月,好像也說過要去外地參加一個什麼音樂節。
而王浩……
我記得清清楚楚,王浩的老婆曾經在朋友圈抱怨過,說王浩藉口公司團建,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裡。
時間,地點,人物……
所有的線索,像拼圖一樣,在我腦中慢慢拼接起來。
一個驚天的秘密,呼之欲出。
我拿起手機,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我找到了王浩妻子的微信。
我們只在婚禮上見過一面,幾乎沒什麼交集。
但我記得,她是個性格很較真,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人。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編輯一條信息。
復仇的號角,在這一刻,才算真正吹響。
我沒有直接把真相告訴王浩的妻子。
那樣太刻意,容易讓她懷疑我的動機。
對付多疑的人,要用更巧妙的方法。
我用一個新註冊的小號,加了她的微信。
驗證信息寫的是:你老公的秘密。
她很快就通過了。
「你是誰?」她開門見山地問,語氣里充滿了警惕。
我沒有回答,而是發了一張照片過去。
那張李月和王浩在滑雪場的親密合影。
是我從周琪手機里存下來的。
「不認識,只是覺得你老公和你認識的一個姑娘,關係不太一般。」
發完這句,我就不再說話。
我知道,這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以她的性格,一定會自己去查證。
果然,沒過多久,她就發來一連串的質問。
「這張照片你從哪裡來的?」
「他們是什麼關係?」
「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我一概不回。
我知道,我的沉默,會比任何言語都更能激發她的恐慌和行動力。
第二天,我把那張孕檢報告單複印了一份,抹去了李月的名字,用匿名快遞寄給了她。
我什麼都沒說。
但這張單子本身,就包含了足夠的信息。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冷靜的獵人,布下了陷阱,只等著獵物自己踩進來。
另一邊,被我拉黑的李軍,還在想方設法地聯繫我。
他換了新的手機號,給我發來一條簡訊。
「晚晚,回家吧,我們別鬧了行不行?」
「我跟我媽都談過了,她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只要你回來,以前的事,我們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說得好像是他們寬宏大量地原諒了我。
我看著這條簡訊,笑出了聲。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是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
他只是覺得,我這個妻子,鬧夠了脾氣,就該乖乖回到他和他媽的掌控之中。
我慢悠悠地回了他一條信息。
「想讓我回去也行,你先去辦一件事。」
他立刻回道:「什麼事?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去問問你的好兄弟王浩,他最近是不是要當爹了。」
信息發送成功。
我幾乎可以想像出李軍看到這條信息時,那張錯愕又茫然的臉。
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他才回過來一個字。
「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再回復。
剩下的,讓他自己去想,自己去查,自己去崩潰吧。
被最親的妹妹和最好的兄弟同時背叛,不知道他那脆弱的自尊心,還能否承受得住。
那天下午,周琪興奮地跑來告訴我一個消息。
「大快人心!我聽我一個朋友說,今天上午,有個女的衝到李月他們單位大鬧了一場!」
「指著李月的鼻子罵她是小三,不要臉,懷了野種!」
「據說場面特別精彩,整個公司的人都出來圍觀了,李月當場就被領導給辭退了!」
我猜,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王浩的妻子。
她的行動力,比我想像的還要強。
李家現在,恐怕已經是四面楚歌,焦頭爛額了吧。
我給父母燉了一鍋雞湯,陪著他們在小區里散步。
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感覺整個人都舒展開了。
脫離了那個泥潭,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我的律師也打來電話,告訴我離婚訴訟的材料已經準備齊全,隨時可以提交法院。
一切,都在朝著我預想的方向發展。
而李家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晚上,我接到了李軍的電話。
他用的是他辦公室的座機。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他壓抑著暴怒的嘶吼。
「林晚!是不是你乾的!」
「是不是你告訴了王浩的老婆!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他咆哮完。
然後,我用最平靜的語氣,反問他:「你現在,終於知道被人背叛是什麼滋味了?」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
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李軍,這只是一個開始。」
「你們一家人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全部討回來。」
說完,我便掛了電話。
我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只想讓他體驗一下我曾經的痛苦和絕望。
讓他也嘗嘗,被最信任的人,從背後捅刀子的滋味。
第一次離婚調解,地點在法院的調解室。
一個狹小的房間,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和我的律師坐在一邊,李軍和張蘭坐在對面。
幾天不見,他們母子倆都憔悴了不少,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張蘭看我的眼神,像是刀子,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幾塊肉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