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表情是恰到好處的震驚和無辜。
「張總，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從來沒接觸過這個客戶。」
「那公司里傳的沸沸揚揚的，說你在跟這個項目，是怎麼回事？」
我低下頭，顯得有些委屈。
「我也不知道是誰在造謠，這些謠言已經嚴重影響到我了。前段時間還有人說我跟您關係不正常……」
張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不是傻子，能在職場混到這個位置，什麼風浪沒見過。
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公司內部出了問題。
「這件事，我會徹查。」他沉聲說。
與此同時，啟航公司那邊，已經炸開了鍋。
他們按照江琳提供的情報，興師動眾地為「宏遠科技」這個根本不存在的客戶準備了詳盡的合作方案，甚至還為此推掉了另一個真正有意向的客戶。
結果，對方公司直接否認了任何合作意向，啟航的老闆在行業內丟盡了臉面。
巨大的決策失誤導致了嚴重的損失。
啟航公司立刻展開了內部調查，追究信息來源。
江琳的男朋友為了自保，毫不猶豫地把她供了出來。
周一上午，我正在和項目組開會，老闆張總的內線電話打了進來。
「江瑤，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走進去的時候，看到張總和人事部經理都在，氣氛嚴肅。
張總遞給我一份文件。
「啟航那邊發來的公函，江琳因為涉嫌竊取並出賣商業機密，給他們公司造成了重大損失。她已經被啟航列入了行業黑名單。」
我看著那份文件，心中一片平靜。
張總接著說：「我們公司也查清楚了，之前關於你的謠言，以及這次的假信息泄露，源頭都是江琳。她利用實習生，惡意中傷同事，企圖破壞公司項目。這種行為，性質極其惡劣。」
人事部經理補充道：「根據公司規定和勞動合同，我們決定對江琳予以即時開除處理，不支付任何經濟補償。」
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下午，一出鬧劇在公司樓下上演。
劉芳帶著江琳，像兩個潑婦一樣，堵在公司大門口，哭天搶地。
「你們公司憑什麼開除我女兒！我女兒是冤枉的！」
「都是江瑤那個小賤人害的！是她設圈套陷害我女兒！」
保安幾次試圖請她們離開，都被她們撒潑打滾地推開。
很多同事都在樓上窗口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我站在百葉窗後，冷漠地看著樓下那兩個醜態百出的身影。
我沒有下去，也沒有解釋。
事實勝於雄辯。
她們越是這樣撒潑，越是證明了她們的心虛和無能。
最終，保安叫來了警察，劉芳和江琳才被強制帶離。
公司大門前，終於恢復了清凈。
我拉上百葉窗，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這場由江琳挑起的戰爭，以她自己的身敗名裂告終。
我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種深深的厭倦。
和這種人糾纏，本身就是一種消耗。
我只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奶奶的七十大壽快到了。
往年，這都是我們家族最隆重的事情。
但今年，氣氛卻格外詭異。
大伯一家因為江琳被開除的事情，對我恨之入骨。
而大伯母劉芳，更是掌握著壽宴的主辦權。
果不其然，她開始作妖了。
周慧接到了劉芳的電話，打完電話後，她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了半個鐘頭。
我從房間出來倒水，她叫住了我。
「瑤瑤，你大伯母說了，奶奶的壽宴在城裡最好的酒店辦，一共十桌。」
我點點頭，等著她的下文。
「她說……她說我們家必須承擔一半的費用，五桌的錢，大概要五萬塊。」
我差點被水嗆到。
「憑什麼？」
「她說，我們家現在有錢了，瑤瑤你又是主管，理應多出點力。不然……不然就不讓我們去參加壽宴了。」周慧的聲音越說越小，充滿了無奈。
我看著我媽那張愁苦的臉，心裡的火氣又竄了上來。
這種荒唐的要求，她竟然還在認真地煩惱。
「媽，你不會真的想給吧？」
周慧猶豫著：「不然怎麼辦？你奶奶的七十大壽，我們能不去嗎？那不是讓所有親戚都看笑話嗎？花錢買個安寧吧……」
又是「花錢買安寧」。
她的世界裡，似乎所有問題都可以通過退讓和金錢來解決。
「媽，這不是錢的問題。」我打斷她，「這是尊嚴的問題。他們就是在敲詐，你今天給了五萬，明天他們就敢要十萬。這個口子不能開。」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真不去吧！」周-慧急了。
我放下水杯，坐到她身邊。
「媽，你別管了，這件事，我有辦法。」
我直接繞過所有人，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心裡跟明鏡似的。
電話里，我沒有提錢的事，只是關心了她的身體，說了些祝壽的吉祥話。
聊到最後，我狀似無意地提起：「奶奶，您那隻傳家的翡翠玉鐲，還在吧？那可是爺爺留給您的念想。」
電話那頭，奶奶沉默了一會兒。
「唉，瑤瑤啊，那鐲子……前兩天被你大伯母拿去了，說是拿去保養保養，壽宴上要戴。」
我的心一沉。
「奶奶，您還記得嗎？小時候您跟我說，那鐲子以後是要傳給您最疼愛的孫女的。」
「我當然記得。」奶奶嘆了口氣，「你大伯母說，琳琳是你姐姐，又是長孫女，理應給她。」
我握緊了手機。
劉芳這隻老狐狸，不僅要錢，還要圖謀奶奶的傳家寶。
掛了電話，我的腦子飛速運轉。
我知道那隻玉鐲，成色極好，價值不菲。更重要的是，那是爺爺留給奶奶唯一的念想，對奶奶意義非凡。
劉芳想在壽宴上，當著所有親戚的面，把鐲子名正言順地據為己有，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不會讓她得逞的。
幾天後，遠在另一座城市讀大學的表弟張偉，偷偷給我發了條微信。
張偉是我二姑家的孩子，性格善良，是這個家族裡為數不多的清醒者。
「姐，我聽我媽說，大伯母準備在奶奶壽宴上，讓奶奶親手把那個玉鐲給江琳姐。你可得當心點。」
我回了他一個「謝謝」。
一切，果然如我所料。
既然她們要演戲，那我就陪她們演到底。
只是，舞台我來搭，劇本我來寫。
我提前聯繫了一家本市最權威的珠寶鑑定機構，又請了一位相熟的律師朋友。
一張無形的網，已經悄然張開。
壽宴那天，我會給她們準備一份終生難忘的「大禮」。
壽宴設在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宴會廳。
水晶燈璀璨，賓客滿堂，一片喜慶祥和。
然而這片祥和，卻與我們一家三口無關。
我們被劉芳「特意」安排在了最靠門口的角落位置，同桌的都是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
那張桌子，像一個被遺忘的孤島。
我爸臉色鐵青，我媽坐立不安，不停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眼神躲閃。
我卻異常平靜，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慢慢品著。
不遠處的主桌，劉芳和江琳像兩隻開屏的孔雀，被眾人簇擁著。
江琳穿著一身嶄新的名牌連衣裙，化著精緻的妝，仿佛之前被開除的狼狽從未發生過。
壽宴開始，主持人一番熱情洋溢的開場白後，劉芳滿面紅光地走上台。
她拿著話筒，聲音洪亮。
「今天，是我婆婆的七十大壽，感謝各位親朋好友的到來！」
「我們家琳琳，作為長孫女，從小就最孝順她奶奶。我婆婆今天有個心愿，就是要當著大家的面，把我們江家傳家的寶貝，傳給她最疼愛的孫女！」
話音一落，音樂響起。
江琳在一片掌聲中，得意洋洋地走上台，攙扶著被推上來的奶奶。
奶奶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顯然是被這陣仗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服務員端著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上來。
劉芳打開盒子，一隻通體翠綠的玉鐲靜靜地躺在裡面，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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